卧虎岗的风似乎总是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黄土气息,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吹拂过这片土地。当风吹拂在人们的脸颊上时,那种感觉仿佛被细细的沙尘抽打一般,带来一丝丝刺痛和灼热感。
白天的时候,村民们都忙碌于山坳之中,他们齐心协力地搭建工棚,精心砌筑着反应炉灶。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以至于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磨出血泡,但他们只是简单地用布条包裹一下伤口,然后继续坚持干活儿。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情况便会发生变化。在那个最大的窑洞内,一盏微弱的煤油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灯光映照下,墙壁上映射出无数道长长的人影,使得原本昏暗的窑洞变得格外热闹非凡,甚至比白昼还要喧嚣几分。
我们不能总是依赖佳贝怡她们几个人啊。 老支书静静地蹲坐在门槛之上,一边吧嗒着手中的旱烟袋,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将烟锅里剩余的烟灰轻轻地磕落在鞋底上,瞬间迸发出几颗小小的火星,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短暂而耀眼。这些火星溅落在泥土地面上,留下点点痕迹,仿佛也象征着生活中的种种艰辛与不易。
这话戳到了大家的心事。转移那阵子,陈工被流弹擦伤了胳膊,磺胺生产停了三天,前线送下来的伤员等着药,急得赵佳贝怡嘴上起了燎泡。那时候大家才明白,光靠几个人攥着技术不行,得让更多人学会,这事业才能扎下根。
夜校就这么办起来了。黑板是块青石板,用锅底灰混着桃树胶刷的,黑得发乌,挂在窑洞最里头的土墙上,边上还粘着几根稻草。粉笔是小李带着几个年轻娃,在河滩上捡的白石头,磨得方方正正,写在板上“沙沙”响,写急了能刮出火星子。
学生们可杂了。有村里识过几年字的年轻人,袖口磨得发亮;有负责保卫的战士,枪就靠在墙角,手还按在枪套上;甚至还有两个刚过门的新媳妇,白天纳鞋底,晚上揣着针线筐就来了,说“学不会认字,能记个药方子也行”。
第一堂课,赵佳贝怡站在石板前,手里攥着块白石头,手心沁出的汗把石头润得发亮。她平时跟药罐子打交道还行,对着一屋子人说话,声音都发飘:“咱先讲磺胺。”
她在黑板上画了个圈,又点了几个点,像个歪脑袋的虫子,底下有人“嗤”地笑出声。是警卫班的王二柱,他挠着头说:“赵同志,这玩意儿比小鬼子还坏?”
“坏得很。”赵佳贝怡也笑了,拿起另一块石头,在圈边上画了个钥匙的形状,“咱的磺胺,就像把小钥匙,能堵死细菌吃饭的‘嘴’,让它们活活饿死。”
她指着圈里的点:“但这钥匙得用对时候,伤口化脓了才管用,没破的皮上用,白搭。还有啊,有的人用了会起疹子,就像地里长了毒草,得赶紧停……”
王二柱蹲在最前头,怀里抱着枪,膝盖上放着块木板,用炭笔在上面画着那个“歪脑袋虫子”,画得比赵佳贝怡还丑,却看得格外认真。
“赵同志,”后排有人喊,是村里的二婶,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那疹子是啥样?跟我家娃起的痱子一样不?”
“不一样。”赵佳贝怡走到她跟前,拿起她的手比划,“痱子是一片一片的小疙瘩,这疹子是红块块,能连成一大片,还发烫。”她想了想,又补充,“就像被火烤过的红土坡,又红又烫。”
二婶点点头,从针线筐里翻出块碎布,用针别在鞋底上,“我记着,红土坡似的,得停。”
陈工的课,得往窑外跑。他讲冷凝器,就拎着个用竹管和瓦罐改的玩意儿,站在刚搭的灶台边,指着上面的水珠:“看这水珠子,顺着竹管往下滴,一滴是一滴,快了慢了都不行。快了,说明里面烧得太猛,药就熬坏了;慢了,火不够,白浪费柴。”
他让根生过来,递给他一把小锤子:“你敲敲这接口,听着声儿脆不脆?脆,就说明没漏气;要是发闷,准是没扎紧。”
根生是个愣头青,刚从田里被拉来当警卫,识不了几个字,可对这些铁家伙、竹管子特别上心。他蹲在边上,耳朵贴在竹管上听,敲一下,直点头:“左边这节脆,右边那节有点闷!”
“对喽。”陈工拍了拍他的肩膀,“右边那节接口没缠紧,咱找截麻绳,蘸点桐油缠上,保准就脆了。”
根生学得认真,晚上回自己那孔小窑洞,就着月光用木棍在地上画竹管的样子,画一段就敲敲地面,听声儿辨虚实。没过几天,陈工修设备,他蹲在边上递工具,递得比谁都准。
小李的课最费劲。他抱着本翻烂了的德文资料,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教:“这个是A,跟咱的‘啊’差不多;这个是B,念‘拜’……”
底下的人学得舌头打结,秀芹红着脸说:“小李同志,这洋字儿比绣花还难。我绣朵牡丹,针脚歪了能拆了重绣,这字母念错了,舌头都捋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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