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独白形式)
我叫留岁。
留岁。一个俗气又饱含最朴素愿望的名字。那是一个我早已在记忆深处模糊不清的身影,她就是我的母亲。在经历了分娩的剧痛后,她强忍着身体的痛苦,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对稳婆说道:“希望这孩子能留下来,岁岁平安。”
多么可笑啊!“留岁”,岁岁平安。然而,我出生的那个夜晚,却并非如母亲所愿,充满了平安与宁静。相反,天空被撕裂的闪电划破,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云霄。
人们都说我是不祥的,是带来灾难的灾星。那道可怕的天雷,不仅摧毁了我在贫民窟里那间勉强可以称之为“家”的破旧棚屋,还无情地带走了我那尚未看清面容的父母,甚至连隔壁那家同样在艰难求生的人也未能幸免。
那家有一个比我早出生片刻的男孩,他叫留年。年年有余,岁岁平安,我们的名字本应像最普通的邻里祝福一样,在这贫民窟的泥泞中相互依偎,共同祈求那一丝渺茫的生存希望。
然而,仅仅一道闪电,就将“留年”和“留岁”都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血腥而又焦糊的夜晚。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后来,是师父。他像一道光,或者说,像一阵偶然路过、却终究停下了脚步的风,从那片废墟里,捡回了两个奄奄一息的婴孩。一个至阳,一个八阴。他说,这是劫数,也是机缘。他抹去了“留年”和“留岁”,给了我们新的名字,新的归宿。
我叫林峰。他叫林御。
峰,意为攀登,向上。御,意为驾驭,守护。
师父一直对我寄予厚望,他希望我能够不断地突破命格的限制,真正地掌握并驾驭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这样,我就可以守护那些我想要守护的人和事物,不被命运所摆布。
而在隐宗里,我和他成为了师兄弟,也成为了彼此最亲近的人。我们一起刻苦练功,共同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有时候,我们会因为犯错而一起受罚,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相反,这些经历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紧密。
在无数个夜晚,当其他人都已经熟睡时,我们会偷偷地分享同一份藏起来的点心。他的掌心总是那么温暖,对于像我这样天生体质阴寒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感受那股温暖。而他呢,虽然嘴上会嫌弃地说我像块冰,但手却会不自觉地把我的手攥得更紧。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相依为命的亲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也许是在某次我修炼八阴引煞气时,因为力量失控而险些酿成大祸,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至阳之气强行将我拉回正轨,结果自己却吐血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他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又或许是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被幼年时的梦魇所惊醒,惊恐万分。当我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他早已静静地守在我的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说:“别怕,我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林御,我的林御。这个名字,如今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他的名字,他的温度,他的横刀,他偶尔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关怀,成了我冰冷命格里,唯一真实可触的暖阳。我像一株趋光的植物,拼了命地想要汲取他的温暖,靠近他,拥有他。我以为,我们终于从那个被诅咒的夜晚挣脱出来了,我们有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还有了……彼此。
可命运,或者说白弥勒,再次狞笑着告诉我:灾星,永远是灾星。
八阴之体,至阳之体。天谴之体。
那些石碑,那些干尸,那些所谓的“铁证”……像最冰冷的污水,泼在我好不容易构建起的、拥有他的世界里。
最可怕的,不是世人的指责,不是白莲教的污蔑。
是我那一刻的动摇。
当那些所谓的证据,和他父母可能与我父母死亡有关的可能性摆在面前时,我竟然……迟疑了。哪怕只有一瞬间。
那一瞬间的迟疑,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毫无保留信任我的心里。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光,碎了。
比当年那道带走一切的闪电,更让我痛彻心扉。
我亲手,打碎了我的太阳。
然后呢?
然后是威尔。
他像夜色本身,优雅,神秘,带着吸血鬼与生俱的冰冷和致命的吸引力。他闯入我的生命,是在我最混乱、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他不在乎我是不是灾星,不在乎我八阴之体引来的麻烦,他甚至……欣赏这份属于黑暗的特质。
在他身边,我不需要伪装那份与生俱来的阴寒,不需要担心会灼伤谁。我们可以并肩站在阴影里,分享着属于黑暗的静谧和力量。他给了我另一种形式的理解和包容,一种不同于林御那种炽烈阳光的、冰冷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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