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许家,山腰上的那栋欧式别墅隐在晨雾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许鹏飞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指尖一勾,厚重的丝绒窗帘应声滑开。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云层压着远山,仿佛一场酝酿中的风暴。他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睡袍,领口微敞,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却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许少……”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小狼——那个跟了他十年的老手下,垂着手站在门口,声音压得极低,“昨夜的人没成,叶晨峰活下来了。”
许鹏飞没回头,只是轻轻抬起一只手,动作优雅得像指挥家收束乐章。小狼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门关上的那一瞬,整个书房只剩他一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忽然扬起,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双手慢慢张开,仿佛要拥抱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叶晨峰?”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呢喃,“能在五把刀下走脱……有点意思。”他眯起眼睛,盯着东方泛白的天际线,笑意渐深,“既然你够格活到今天,那我就不躲在幕后了。京城……我亲自去会你。”顿了顿,他又低笑一声,“只希望你别太快碎啊,不然这场游戏,岂不是太无趣了?”
——
七月中旬的京城,早上八点就已经热得像个蒸笼。阳光斜斜地洒在老城区的青砖墙上,蝉鸣一阵接一阵,偶尔掠过的一缕风,带着槐花香和早点摊的油条味,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叶家小院里,葡萄藤架下摆着一张老式八仙桌。武晓菲刚从二楼下来,脚步还有点虚浮,脸颊红得不像话。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裙角,耳垂上还残留着某人清晨偷袭留下的温热气息。更别提刚才在楼梯拐角,臀上那一记猝不及防的揉捏——她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闷头往餐桌走。
叶晨峰紧随其后,一脸春风得意,随手抓了片面包塞进嘴里,边嚼边问:“爷爷,小叔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不会又钻实验室了吧?”
坐在桌旁的叶镇鸿翻了个白眼,端起茶碗吹了口气:“别提你那小叔!人家现在是恋爱脑上身,天没亮就拎着玫瑰出门了,说是陪女朋友去看什么艺术展。”他嘴上抱怨,眼角眉梢却全是藏不住的喜气。儿子单身三十多年,如今总算开窍,连头发都好像多长了几根。
这时,武安国拄着拐杖从院子里踱进来,看见孙女那副娇羞模样,再瞅瞅叶晨峰那副“我干了坏事但我不承认”的表情,顿时心领神会,咧嘴一笑,满脸褶子都舒展开来,活像一朵怒放的老菊花。
“晓菲啊,”他慢悠悠坐下,语气慈祥得能滴出蜜来,“以后就别来回跑了,直接住这儿吧!年轻人多处处处,感情才能升温嘛。”说着还冲叶镇鸿挤了挤眼,“咱俩也该合计合计,啥时候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趁我们这些老头子还能撑着拐杖喝杯喜酒。”
武晓菲差点被口水呛到,头埋得更低了。而叶晨峰只是耸耸肩,把牛奶一饮而尽,笑得贼兮兮的:“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培养感情’,绝不辜负组织期望。”
“晨峰啊,你和晓菲可得抓紧点儿!多生几个娃,我和镇鸿老哥俩就能退休享清福,给你们带孙子去!”武安国笑呵呵地一拍桌子,满脸期待。
话音刚落,武晓菲正抿着一口温牛奶,一听这话,“噗——”直接喷了出来,乳白的液体差点溅到对面叶晨峰的衣领上。她又羞又恼,脸颊瞬间通红,瞪圆了那双水灵灵的美眸,恨不得用眼神把叶晨峰钉在墙上:“都怪你!谁让你之前乱说话的!”
叶晨峰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爷爷太热情了。”
……
中午时分,京城地标级中高档酒楼——香满楼,金碧辉煌的大门内人来人往,空气中飘着炖鸡、酱肘子和秘制鲍鱼的香气。八号包厢里,六条汉子围坐一圈,桌上摆满了招牌硬菜:葱烧海参油光发亮,椒盐大虾堆成小山,还有那热腾腾的佛跳墙砂锅,揭开盖子的一瞬,香味直冲天灵盖。
韩伟放下手机,从公文包里抽出两份装订整齐的文件,神情认真:“老大,你要查的吴州许家,我搞定了。不过——有点意思,这许家居然跟京城地下世界牵上了线。这两份资料,一份是京城四大地下势力分布图,另一份是许家的底细全录。”
叶晨峰接过资料,一页页翻看,眉头渐渐皱起。
京城地下江湖,向来由四大帮会把持:龙肆会、血染会、万仞会、鸿海会。前三者明争暗斗,地盘犬牙交错,唯独那鸿海会,看似最弱,却没人敢碰。原因很简单——它根本不是冲着京城来的。
鸿海会只是个“驻京办”,真正的根脉深扎在吴州。而掌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吴州许家。这个家族不简单,军中有关系,政界有门路,地方上更是根深叶茂。民不与官斗,哪怕你是刀口舔血的黑道枭雄,也得给体制里的大家族三分薄面。只要鸿海会不会抢地盘、不动奶酪,其他帮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它在京城里开茶楼、做物流、洗资金,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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