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住战马的缰绳,凛冽的寒风卷起披风下摆,猎猎作响。眼前十里坡上黑旗招展,隐约可见八卦方位排列的军阵轮廓,碧海国的八门金锁阵已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挡住了十万大军的去路。蛮牛在我身侧握紧了玄铁重盾,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战前显得格外清晰。
陛下,前锋营三次试探均被击退。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悸,对方阵内似有奇门遁甲,我军入阵即失向,伤亡惨重。
我目光扫过那片看似杂乱无章的军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八门金锁阵,相传由上古传下的兵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环环相扣,寻常将领莫说破阵,连阵门方位都难以辨识。玄机子这只老狐狸,果然比情报中更棘手。
墨先生有何高见?我侧头看向身侧青衫磊落的谋士。墨尘手中折扇轻摇,狐系谋士特有的狡黠光芒在眼底流转,他上前半步拱手道:陛下请看,此阵虽看似完美,却在巽位留有破绽。
顺着他折扇所指方向,我凝神细察,果然发现东南巽位的旗帜更换频率有异于其他方位。墨尘折扇合拢轻敲掌心:八门之中,生门最为关键。玄机子故意将景门布置得防守严密,实则是想诱我军主攻此处。
那先生打算如何应对?我挑眉问道。这位狐系谋士总能在看似无解的困局中找到生机,就像此刻他眼中闪烁的智计光芒,让人想起捕捉猎物前蓄势待发的灵狐。
墨尘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在马鞍上展开:八门相生相克,臣请领五百精骑佯攻景门,吸引对方主力。待其阵脚微动,陛下再令雷将军率狼骑突袭生门。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河流标记,同时需派小队沿暗河潜入,烧毁其阵眼粮草。
我沉声应允,目光转向阵前那面绣着太极图案的帅旗。玄机子,就让朕看看你这碧海国第一谋士的斤两。
墨尘翻身上马,青衫在风中舒展如蝶翼。他并未披甲,只持一柄折扇便向阵前驰去,五百精骑紧随其后。马蹄声由远及近,在两军之间的空旷地带踏出沉闷的鼓点。
玄机子先生,墨尘在阵前百步外勒马而立,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久闻先生奇门遁甲冠绝东域,墨某不才,愿以一局向先生请教。
对方阵中缓缓驶出一辆青铜战车,须发皆白的玄机子立于车上,鹤氅随风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他手中拂尘轻扫:墨先生谬赞,老夫这把老骨头,倒想见识见识萧烬陛下麾下第一谋士的手段。
话音未落,墨尘折扇突然指向离位:景门火攻,不过尔尔!五百精骑立刻变阵,如利剑般直刺景门。我瞳孔微缩,这位狐系谋士竟在此时突然变招,连我都险些以为他真要主攻景门。
玄机子眼中精光一闪:来得好!阵中鼓声骤变,离位守军立刻加强防御,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墨尘所部。眼看前锋即将冲入阵中,墨尘却突然调转马头,折扇遥指艮位: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两军将士尽皆哗然。那五百骑兵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竟在冲锋途中完成了不可思议的转向,直扑东北方的惊门。玄机子拂尘一顿,显然没料到墨尘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结阵!老谋士的喝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墨尘要的就是这刹那的迟疑,他折扇开合间,五百精骑已化作数股细流,沿着阵中缝隙游走穿插。我看得清楚,他正在用碧海国士兵的甲胄颜色作为辨识标记,在变幻莫测的阵中为后续部队指引方向。
陛下,时机到了!雷啸天在我身侧低吼,狼系猛将特有的嗜血气息已然沸腾。我拔剑前指:传令雷将军,率五千狼骑攻生门!凌霜将军,银甲军随朕接应墨先生!
号角声冲天而起,五千狼骑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巽位。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八门金锁阵突然逆转,原本的生门瞬间变为死门,无数涂满剧毒的竹签从地下弹出,冲锋在前的狼骑纷纷落马。
不好!我勒紧缰绳,心中一沉。玄机子竟留有后手,这根本不是传统的八门金锁阵,而是改良过的颠倒八门!
阵中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墨尘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我看见他折扇飞舞,每一次开合都精准打向阵眼方位,青衫上已染有点点血迹。两位顶尖谋士的交锋远比战场厮杀更凶险,他们没有刀剑相向,却在无形的棋盘上布下了生死杀局。
陛下快看!蛮牛突然指向阵中。只见墨尘不知何时已跃至一辆战车顶端,手中折扇化作令旗,指挥着五百精骑组成了一个微型的七星北斗阵。这是以阵破阵的险招,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玄机子,你的阵眼在天枢位吧?墨尘的声音穿透阵中迷雾传来,带着一丝狐系独有的戏谑,可惜啊,你算漏了老夫会观星象。
玄机子脸色剧变,猛地将拂尘掷向西北方:竖子敢尔!那里果然腾起一股浓烟,显然是夜无影率领的暗卫成功烧毁了粮草。阵脚松动的瞬间,墨尘折扇指向生门: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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