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我心头震动。墨尘适时递来一杯热茶,我接过时指尖微颤——这杯茶,我等了整整十二年。
苏轻烟提着药箱出来时,发间别着一朵半开的玉兰。她走到我面前屈膝行礼,鬓边玉簪随着动作轻响:陛下,夜公子的寒毒虽重,好在心脉未绝。只是...她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他后腰的旧伤需要每日换药,臣女斗胆,请陛下允准搬至偏殿暂住。
墨尘在我身后轻咳示意,我却挥手打断他的暗示。凌夜面具下的眼睛此刻正透过窗缝望着我们,那道缝隙里透出的微光,比殿中所有烛火都要明亮。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预想中平静,让蛮牛守在殿外,任何人不得惊扰。
苏轻烟离开后,偏殿始终安静。直到暮色四合时,我看见窗纸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凌夜正低头看着苏轻烟为他更换胸前的药囊,而她另一只手,正拿着我儿时送他的那只布老虎,低声说着什么。
檐角风铃忽然轻响,墨尘收起折扇笑道:陛下您看,有时候调和人心,比统领千军更需要智慧。他望着那方窗纸,眼中闪过难得的温和,轻烟姑娘这剂,用得比任何权谋都精妙。
我望着那对逐渐放松姿态的身影,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她说医者手中的针既能杀人,亦能救命;女子心中的柔既能蚀骨,亦能化冰。当年我不懂其中深意,此刻看着苏轻烟将那杯温热的汤药递到凌夜唇边,看着他犹豫片刻终是低头饮下,忽然明白了母亲未说完的后半句——
这世间最锋利的剑,永远敌不过最温柔的心。而我萧烬何其有幸,既能执掌天下最锋利的剑,又能拥有这样一颗温柔的心。
夜色渐浓时,偏殿的烛火一直亮到子时。当蛮牛轻手轻脚送来宵夜时,回禀说凌夜公子主动问了句兄长歇息了吗。我将那份还带着余温的莲子羹放在案头,看着窗外那轮渐圆的明月,忽然觉得九域统一的宏图霸业,或许从今夜这碗羹汤开始,才真正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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