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紫宸殿的丹陛之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玄铁令牌的纹路。殿外传来的更漏声被某种沉闷的震动打断时,我正凝视着御案上摊开的《九域舆图》——那用朱砂新圈出的西漠疆域,此刻正像一道淌血的伤口。
咚——咚——咚——
急促的钟鸣自宫城东南角破空而来,惊碎了三更天的寂静。那是只有在皇城告急时才会敲响的景阳钟,此刻却以一种癫狂的节奏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我猛地推开雕花木窗,东南方向的夜空已被诡异的猩红浸染,火光正沿着朱雀大街向宫城蔓延,如同毒蛇吐信。
陛下!蛮牛铁塔般的身影撞开殿门,玄甲上还沾着夜露,东南禁军大营哗变!叛贼已突破三道宫门!他说话时胸膛剧烈起伏,粗粝的手掌死死按住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平日里连踩死蚂蚁都要念叨半天的憨厚汉子,此刻眼中跳动着护主的凶光。
我抓起墙上悬挂的 sword,剑鞘碰撞龙柱发出清越的铮鸣。墨尘昨日密报中西漠异动四个字此刻化作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那些盘踞南国百年的旧贵族,终究还是在西漠人的金戈铁马前露出了獠牙。
传朕旨意。我的声音比殿外的寒夜更冷,令凌霜即刻率白虎营封锁承天门,命冷月心启动密探,查清叛首身份。话音未落,殿外已传来甲胄铿锵之声,禁军统领凌霜的银色披风如惊鸿般掠过白玉栏杆。
这位曾在战场上与我百步穿杨的猫系女将,此刻卸下了平日的慵懒傲娇。她单膝跪地时银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落的血珠在金砖上绽成红梅:末将凌霜,誓死护驾!月光透过她额间渗血的发绺,在那双总是含着三分不屑的凤眸里淬出寒星。
宫墙方向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我登上角楼,看见承天门下已化作修罗场——身着黑衣的叛军如潮水般冲击着宫门,他们高举的火把在夜空中织成火网,将朱雀大街两侧的商铺烧成巨大的火炬。凌霜的银色战甲在乱军之中格外醒目,她手中银枪挽出的枪花如同雪浪翻涌,每一次挑刺都精准地洞穿敌兵咽喉,却始终不肯后退半步。
陛下,此处危险!蛮牛突然将我拽向身后,一柄流矢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在廊柱上迸出火星。这个身高八尺的熊系护卫像座移动的山岳,宽厚的脊背始终挡在我与危险之间。他腰间悬挂的那串我赏赐的檀香佛珠,此刻正随着粗重的呼吸微微晃动。
紫宸殿外的玉石栏杆突然炸开木屑,三名黑衣刺客破窗而入,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淬毒的兵器。我旋身避开刺向心口的刀锋,镇岳剑顺势出鞘,剑锋切开空气的锐啸中,为首刺客的咽喉已绽开血花。蛮牛的铜锤同时砸烂了第二名刺客的头骨,脑浆溅在他憨厚的脸上,却没能让他眨眼。
墨尘呢?我用剑尖挑起刺客腰间的青铜令牌,南国贵族特有的云纹在火光中扭曲变形。
墨大人午时便带人出城查探西漠细作...蛮牛的话卡在喉咙里,我们同时望向西南角的城墙。那里本该是援军出现的方向,此刻却升起了三盏代表全军覆没的黑色信灯。
凌霜的银枪突然从承天门方向冲天而起,枪尖挑着一颗滴血的首级。她单臂挂在城门匾额下,被斩断的发丝黏在渗血的脸颊,却仰天长啸:将士们!陛下就在宫中!随我死战——话音未落,数支羽箭穿透了她的肩胛,女将闷哼一声坠落城下,却在落地瞬间用枪杆撑起身体,银枪再次染血。
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校场阅兵,这个总是对我冷嘲热讽的猫系女将,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把我的箭靶射得千疮百孔。她说帝王的箭术,还不如村野猎户时扬起的下巴,此刻却抵着冰冷的城门,将叛军死死挡在三十步外。
陛下!冷月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阴影中,她手中密信还带着火漆的余温,叛首为南国赵氏余孽,西漠铁骑已至城外三十里!这位掌管的蛇系情报官,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颤抖的指尖。
宫墙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承天门右侧的角楼轰然倒塌,腾起的烟尘中跃出数百名黑衣死士。凌霜的银枪已被折断,她拔出腰间短刀劈开冲上前来的敌兵,半截衣袖被鲜血浸透,却依旧保持着脊背挺直的骄傲姿态。
蛮牛突然发出震雷般的怒吼,他用身体撞开扑向我的刺客,铜锤横扫间砸碎了七八个敌人的肋骨。这个平日里连说话都脸红的护卫,此刻却像头被激怒的黑熊,玄甲上的刀痕纵横交错,深可见骨。
我反手将镇岳剑插入一名死士的心脏,剑锋拔出时带起的血珠溅在《九域舆图》上,恰好染红了西漠与南国的交界线。远处传来叛军的呐喊:萧烬已死!降者免死!他们的声音在火光中扭曲,却不知真正的狮王正在黑暗中磨砺爪牙。
凌霜的短刀突然脱手飞出,钉死了二十步外弯弓搭箭的神射手。她捂着汩汩流血的小腹跪倒在地,银色披风铺展在血泊中,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昙花。但那双总是含着讥诮的凤眸,依旧死死盯着不断逼近的叛军,直到蛮牛带领的禁卫营踏着血浪冲到她身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