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泉州城笼罩得严严实实。沈辞乘坐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回城西军营,车帘掀开的瞬间,他斗笠下的目光扫过营门口值守的士兵,眼神沉静无波,仿佛方才黑风谷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侯爷,已按您的吩咐,将审讯室收拾妥当,刀疤脸已关押在地下密室。”秦风早已等候在营门口,见沈辞下车,连忙上前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请示,“是否现在就提审?”
沈辞摘下斗笠,随手递给身旁的护卫,俊朗的面容在灯笼微光下更显冷冽,他指尖摩挲着腰间软剑的剑柄,淡淡道:“不急。李嵩那边的情况更棘手,慢性毒虽不致命,却能拖垮他的身子,丞相此举既想让他无法查案,又想嫁祸于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迈步朝着中军大帐走去,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弦上:“秦风,备一套夜行衣,再取些特制的迷香和解毒丹,半个时辰后,随我夜探驿站。”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躬身应道:“属下明白!只是驿站守卫森严,且李嵩身边定然有丞相派来的暗线,此行风险不小,是否多带些人手?”
“人多反而碍事。”沈辞掀帘进入大帐,拿起桌上的泉州城舆图,指尖落在驿站的位置,“你我二人足矣,速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蹿出军营,避开城中巡逻的兵丁,朝着城南的驿站疾驰而去。沈辞一身玄色夜行衣,面罩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身形轻盈如蝶,在屋顶上跳跃腾挪,落地时悄无声息。
秦风紧随其后,他擅长追踪与隐匿,此刻如同影子般跟在沈辞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驿站外灯火通明,门口有四名护卫手持长刀站岗,院内每隔十几步便有一名巡逻兵,戒备极为森严。
“西侧院墙有棵老槐树,可借力翻入。”沈辞伏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压低声音对秦风道,“你负责引开巡逻兵,我潜入李嵩的房间,务必找到他所中之毒的线索。”
秦风点头,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朝着驿站另一侧的墙角飞去,发出“叮当”的轻响。巡逻兵听到声音,立刻朝着墙角跑去,门口的护卫也分出两人前去查看。
沈辞抓住机会,身形如箭般射出,脚尖在老槐树枝桠上一点,便已翻过高墙,落在院内的阴影处。他屏住呼吸,借着廊柱的遮挡,快速朝着李嵩的房间移动。沿途的灯笼光线昏暗,恰好为他提供了掩护,偶尔有巡逻兵经过,他便如同石雕般贴在墙上,气息收敛得如同死人。
李嵩的房间位于驿站后院的东厢房,门口守着两名亲信护卫,神色警惕地盯着房门。沈辞眼中寒光一闪,从怀中摸出迷香,趁着一阵夜风掠过,指尖微动,迷香便悄无声息地飘向两名护卫。
迷香无色无味,乃是秦风特制,只需吸入一丝便会昏迷半个时辰。两名护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来不及反应便软软倒地。沈辞快步上前,将两人拖到阴影处藏好,随后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入。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朦胧。李嵩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眉头紧锁,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气息微弱。沈辞走到床边,目光快速扫视着房间内的陈设,桌椅整齐,并无打斗痕迹,只有桌上摆放着一个药碗和几包药材,显然是大夫刚送来的。
他拿起药碗,凑近鼻尖轻嗅,药味中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异香,若不仔细分辨,极易被药味掩盖。“这毒果然不简单,并非寻常慢性毒,而是混合了几种罕见的植物毒素,发作缓慢,却能逐渐侵蚀五脏六腑。”沈辞心中暗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少许粉末撒入药碗中,粉末与药汁接触后,立刻变成了深紫色。
“牵机引?不对,牵机引发作时肢体蜷缩,与李嵩的症状不符。”他又拿起桌上的药材,逐一查看,忽然发现其中一包看似普通的甘草中,夹杂着几根颜色略深的草叶,“是‘醉魂草’,此物单独服用无毒,但与其他几种药材混合,便会形成慢性毒素,难怪大夫查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沈辞眼神一凛,身形瞬间躲到床底,屏住呼吸。
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眼神阴鸷地看向床上的李嵩。“李大人,该喝药了。”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丞相大人说了,让你好好‘休养’,等时机成熟,自然会让你‘康复’。”
李嵩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和不甘:“是丞相……是他要害我?为何……”
“为何?”男子冷笑一声,将药碗递到李嵩嘴边,“谁让你不识抬举,非要插手不该管的事情。沈辞那小子狡猾得很,丞相大人不过是借你的手,看看他的底细,如今你没用了,自然要好好‘安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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