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京城的轮廓在渐浓的夜色中愈发沉凝。城西废弃粮仓内,烛火摇曳,映得“墨”那张覆着半张银质面具的脸忽明忽暗,余下的半张脸线条冷硬,唇线紧抿时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戾。
他脚下踩着堆积如山的陈旧粮草,指尖把玩着一枚锋利的铁镖,镖身泛着幽冷的寒光,映出下方影阁众人低垂的头颅。“三日后亥时,沈辞必会从军机处返回苏清鸢的行会,那条西大街是他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动手的最佳地点。”
“墨”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木头般刺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东街口安排三名弩手,隐蔽在阁楼之上,待沈辞的马队行至街中,即刻放箭,先射杀他的亲卫,打乱阵型。街尾安排两组死士,手持链钩,届时缠住他的坐骑,务必让他无法脱身。”
他顿了顿,铁镖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寒光闪过众人眼底,引得不少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最重要的是中路,我会亲自出手。你们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中路,沈辞的武功远非你们所能匹敌,你们的任务就是牵制,为我创造机会。”
一名身材高壮的影阁成员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大人,沈辞此次从荆州回来,必然加强了防备,我们这般大张旗鼓,会不会……”
话未说完,“墨”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杀意,铁镖“咻”地一声射出,精准地钉在那名成员脚边的木板上,镖尾兀自颤抖,发出嗡嗡的声响。那名成员吓得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防备?”“墨”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沈辞再谨慎,也料不到我会在他最为放松的归途动手。更何况,太后余党那边已经被沈辞逼得走投无路,三日后我会让他们在城东制造混乱,吸引京城的巡逻兵力,届时西大街便是一座空城,任由我们行事。”
他俯下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冰冷的警告:“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心存疑虑,甚至还在念着影阁内部的那些分歧。但我告诉你们,沈辞不死,我们所有人都活不了!太后的仇要报,影阁的未来也要靠我来支撑,谁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休怪我将他挫骨扬灰!”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虽齐,却难掩其中的惶恐。“墨”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望向粮仓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自然知道影阁内部的那些不满,但若能借此次机会除掉沈辞,那些反对他的声音自然会烟消云散,毕竟,在影阁,实力才是话语权。
与此同时,军机处内灯火通明。沈辞站在巨大的京城舆图前,指尖落在西大街的位置,轻轻敲击着桌面。赵武站在一旁,手中捧着最新的密报,低声汇报道:“大人,按照您的吩咐,王统领已经将那几名准备逃离的太后余党抓获,从他们口中审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哦?”沈辞挑了挑眉,转过身,接过密报,快速翻阅着,“他们招供了什么?”
“他们确实收到了‘墨’的联络,‘墨’许诺他们,只要在三日后配合制造混乱,就会帮他们逃出京城,甚至还会给他们一笔巨款,让他们隐姓埋名。”赵武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墨’的具体计划,只知道‘墨’让他们在城东的集市放火,吸引注意力。”
沈辞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将密报扔在桌案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墨’倒是会算计,想用太后余党当诱饵,分散我的兵力。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早已将那些余党控制在手中。”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冷的夜风灌入室内,吹得烛火微微晃动。“赵武,你立刻去安排,让王统领挑选一百名精兵,伪装成巡逻士兵,三日后亥时之前,悄悄潜伏在城东集市附近。记住,不要急于动手,等那些太后余党的残余势力按照‘墨’的命令放火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动静越大越好,务必让‘墨’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
赵武眼中一亮,立刻明白了沈辞的用意:“大人是想将计就计,让‘墨’放松警惕?”
“不错。”沈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墨’心思缜密,若城东的混乱没有如期发生,他必然会起疑心,甚至可能临时改变计划。我们不仅要让混乱发生,还要做得逼真,让他坚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转过身,重新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西大街的两端:“西街口的阁楼,安排十名擅长轻功的死士潜伏,届时‘墨’的弩手一旦动手,立刻将其斩杀。街尾的位置,让王统领留下的两百名精兵埋伏在两侧的巷道里,链钩?哼,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链钩厉害,还是我们的刀快。”
“那中路……”赵武有些担忧地问道,“‘墨’的武功高强,大人您亲自应对,会不会太危险了?”
沈辞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腹黑:“‘墨’的目标是我,我自然要亲自出面。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在西大街的路面下埋好了机关,届时只要‘墨’踏入中路,我自有办法让他动弹不得。另外,让苏清鸢的行会那边做好准备,派几名好手暗中接应,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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