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坛之上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残留的马蹄印陷在湿润的泥土里,混着零星掉落的箭羽,透着几分战后的狼藉。沈辞立在高台边缘,目光掠过台下跪地投降的骑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苏清鸢亲手所绣,针脚细密间藏着暖意,却丝毫驱散不了他眼底的冷冽。
“大人,所有俘虏都已清点完毕,共计三百二十七人,其中带头的是太后亲卫统领张强,此人嘴硬得很,拒不招认背后是否还有同党。”赵武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铠甲上还沾着血迹,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铿锵有力。
沈辞缓缓转身,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一半浸在光影里,一半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张强?太后身边最得力的狗腿子,当年替她铲除异己,手上沾了不少无辜之人的血。不必跟他浪费时间,把他单独关押,派人严加看管,我晚些时候亲自审他。”
“是!”赵武躬身应下,刚要转身,又被沈辞叫住。
“另外,”沈辞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狠厉,“告诉下面的人,仔细甄别这些俘虏,凡是手上沾过百姓鲜血、或是参与过太后以往恶行的,不必留活口,处理得干净些,别引人注目。”
赵武心中一凛,他跟随沈辞许久,自然知道这位大人看似温和,手段却素来狠辣,尤其是对待这些恶徒,从不手软。他重重点头:“属下明白,定不辱命。”
看着赵武离去的背影,沈辞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京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炊烟袅袅升起,一派祥和景象,可他知道,这平静之下,定然还藏着暗涌。太后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仅凭这三百多人就善罢甘休,定然还有漏网之鱼在暗中窥伺。
皇帝此时正被一群大臣簇拥着,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带着几分掌控全局的得意,高声吩咐着善后事宜。沈辞收回目光,缓步走过去,躬身行礼:“陛下,如今政变已平,但太后余孽恐未根除,臣恳请陛下下令,在京城内外进行彻查,以免留下后患。”
皇帝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沉吟片刻道:“沈卿所言极是,只是刚经历政变,若是大肆彻查,恐会引起百姓恐慌,不如先暗中排查,待局势稳定后再做打算。”
沈辞心中了然,皇帝向来求稳,不愿闹出太大动静。他顺着皇帝的话道:“陛下考虑周全,臣即刻安排人手暗中排查。另外,太后如今被禁在慈宁宫,臣担心她还会暗中联络外界,不如将她迁往冷宫,严加看管,断绝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皇帝点头同意:“就依沈卿所言,此事你亲自去办,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臣遵旨。”沈辞躬身应下,心中却冷笑一声。迁往冷宫?他要的,是让太后永无翻身之日,甚至……彻底消失。但此刻,他还需顾及皇帝的颜面,不能做得太过张扬。
离开天坛后,沈辞并没有立刻去慈宁宫,而是先回了行会。夜色已经降临,庭院里的烛火亮得温暖,苏清鸢正坐在廊下等着他,手里拿着一件刚绣好的披风,见他回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回来了?累坏了吧?”苏清鸢伸手替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触手一片冰凉,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穿得这么少?快进屋暖暖身子。”
沈辞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没事,不冷。今天有没有吓到?”
“有一点,不过知道你安排得周全,就放心多了。”苏清鸢靠在他怀里,声音温柔,“政变平定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暂时没事了,但还需要多加小心。”沈辞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有告诉她自己的那些打算,不想让她担心,“对了,绣娘们都还好吗?”
“都好,我按照你说的,让她们都待在行会里,没有出去,大家都很安分。”苏清鸢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道,“你肯定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快进屋吃点。”
沈辞点头,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内。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是苏清鸢特意让人炖的。沈辞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苏清鸢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时不时给他夹菜。
吃完饭,沈辞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苏清鸢坐在他身边,轻轻替他按摩着太阳穴,动作温柔。沈辞睁开眼,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暖意融融,可随即又想到那些潜藏的危机,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冷光。
“清鸢,”沈辞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接下来的几天,行会的安保还要加强,你尽量不要离开行会,若是有任何陌生人求见,都不要轻易接待,知道吗?”
苏清鸢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也要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嗯。”沈辞应了一声,起身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得先去一趟皇宫,晚些时候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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