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记号,不过他们说话带着京城口音,而且身手很利落,不像是普通的山贼。”差役回忆道,“还有,他们在撤退的时候,掉了一枚银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朵兰花——小人已经把令牌带来了,大人您看。”
说着,差役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递给沈辞。令牌是银色的,上面雕刻着一朵兰花,花瓣的纹路很精致,一看就不是民间能打造的。沈辞拿着令牌,指尖在兰花图案上轻轻摩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令牌,和太后身边兰姑姑常用的那枚令牌,款式一模一样。
“你先回去,告诉你们局正大人,让他再调一批绣线过来,务必在三日内送到京城。”沈辞将令牌收好,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另外,让他把受伤的护卫送到京城的医馆医治,所有费用由我来出。还有,这件事不要声张,尤其是不能让行会的绣娘们知道——我怕她们会担心贡品的事。”
差役躬身应下,转身离去。沈辞看着桌上的饭菜,再也没了胃口。他拿起食盒,快步走向行会。刚到门口,就见苏清鸢正站在台阶上,指挥着绣娘们搬运绣线。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身上的浅蓝色衣裙泛着柔和的光,她额头上沁着细汗,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看到沈辞,苏清鸢立刻快步上前:“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午饭不合口味?”
“不是,味道很好。”沈辞将食盒递给旁边的丫鬟,伸手替苏清鸢擦去额头上的汗,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心中的冷意消散了些许,“我来是想告诉你,苏州那边又送了一批绣线过来,明日就能到,咱们不用怕绣线不够用了。”
苏清鸢眼中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之前还担心剩下的绣线不够绣完给太后的那幅《百鸟朝凤图》,现在终于不用愁了。”
沈辞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没有告诉她蒙面人的事。他知道,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定会担心不已,甚至可能会亲自去查,那样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温柔:“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贡品出任何问题的。对了,柳绣娘今日没来行会吗?我刚才看了名单,没看到她的名字。”
苏清鸢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她昨日说家里孩子病了,要请假几天。我让丫鬟给她送了些药材过去,希望孩子能快点好起来。”
沈辞心中一动,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孩子病了?那确实得好好照顾。你让人多留意着点,若是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咱们尽量帮衬——毕竟都是行会的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苏清鸢点点头,没多想,转身继续指挥绣娘们搬运绣线。沈辞看着她的背影,从袖中取出那枚银色的兰花令牌,指尖在令牌上轻轻摩挲。他知道,太后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柳绣娘的丈夫恐怕很快就会成为太后手中的棋子,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太后动手之前,先将这颗棋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傍晚时分,赵武匆匆赶回行会,找到沈辞时,他正坐在院子里,看着苏清鸢教小绣娘绣制简单的纹样。赵武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大人,查到了。柳主事去年虚报物料的数额足足有五百两银子,当时负责核查此事的官员是户部的郎中张大人,而这个张大人,是太后的表亲。”
沈辞眼底冷光乍现,果然和太后有关。他站起身,对赵武道:“走,咱们去柳主事家一趟。我倒要看看,这位柳主事,是愿意跟着太后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愿意回头是岸。”
两人刚走出行会,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马车的车帘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兰花——正是太后宫里常用的样式。沈辞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来,太后比咱们先一步动手了。赵武,你去盯着这辆马车,看看它要去哪里。我先去柳主事家,咱们分头行动。”
赵武应下,悄悄跟在马车后面。沈辞则转身走向柳主事家所在的街区,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他走到柳府门口,见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他轻轻推开大门,躲在影壁后,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就听兰姑姑的话,把沈辞的罪证交出来!只要你交出来,太后就能帮你恢复职位,还能让你官升一级!”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正是太后身边的兰姑姑——看来她没被关进冷宫,而是被太后放了出来,专门来拉拢柳主事。
“可我根本没有沈大人的罪证啊!”柳主事的声音带着无奈,“去年虚报物料的事,是我一时糊涂,沈大人不仅没追究我的责任,还帮我掩盖了过去。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去害他呢?”
“你怎么这么糊涂!”兰姑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沈辞推行的新政,损害的是咱们这些人的利益!你要是不帮太后,等新政在全国推广开来,你这个九品主事,迟早会被罢官!到时候,你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