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指尖的草药汁带着清苦的凉意,蹭过苏清鸢手背的伤口时,她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他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她渗血的表皮上,“这草药能止血,乱动会留疤。”
苏清鸢僵着身子没再动,只垂眸看着他的动作。他的手指很稳,缠布条时力道刚好,不像春桃那样要么勒得太紧,要么松松散散。阳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他沾着泥土的袖口上,竟让那粗布短打也添了几分柔和。她忽然想起成婚那日,他站在红烛下,指尖攥着喜帕,连抬头看她都不敢——那时的他,和眼前这个能爬寒潭崖、能制住管家的沈辞,简直像两个人。
“好了。”沈辞系好结,收回手时,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掌心,两人又像之前喂药时那样,同时顿住。苏清鸢飞快地抽回手,将其藏在袖中,耳尖又开始发烫,只能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阿文还没回来,黑风山那边……”
“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了。”沈辞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黑风山凶险,他一个人去不安全,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去。”
苏清鸢愣了愣:“你还要去?你刚从寒潭崖回来,身上还有伤……”话没说完,她就见沈辞抬手掀开袖口,露出手腕上几道结痂的伤口——那是爬崖时被冰碴划的,此刻还泛着红肿。可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像在看别人的伤:“小伤,不碍事。苏老爷的毒只剩五日时间,耽误不得。”
苏清鸢张了张嘴,想劝他歇一日再去,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向床榻。苏老爷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床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沈辞。空气瞬间又变得尴尬,苏清鸢连忙上前:“父亲,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
苏老爷没理她,目光落在沈辞身上,声音依旧嘶哑:“你从寒潭崖回来了?冰魄草……”
“找到了。”沈辞将装着冰魄草的木盒递过去,语气平静无波,“玄参根也有了,只差血灵芝。等找到血灵芝,就能给您熬解药。”
苏老爷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沈辞,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倒是比我想的……能干。”这话里带着几分认可,却也藏着几分怀疑——他一直以为沈辞是个没本事的赘婿,可这两日的事,却让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年轻人。
沈辞没接话,只是微微颔首:“为苏府做事,是应该的。”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不显得谄媚,也不显得傲慢,让苏老爷想再问些什么,都找不到由头。
没过多久,阿力就带着阿文回来了。阿文跑得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喊道:“公子!黑风山那边有线索了!猎户说,前几日在山深处看到过血灵芝,就在一棵千年古树下,只是那附近有狼群,他们不敢靠近!”
沈辞眼睛亮了亮:“具体在哪个位置?”
阿文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猎户给我画了这个,说顺着这条小路走,就能找到那棵古树。只是他叮嘱我们,一定要带足弓箭,那狼群有七八只,都很凶。”
沈辞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又递给苏清鸢:“你留在府里,看好苏老爷。我和阿力、阿文去黑风山,最多两日就回来。”
苏清鸢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忽然抬头看向沈辞:“我跟你们一起去。”
沈辞愣了愣,随即皱起眉:“黑风山有狼群,太危险,你不能去。”
“我能去。”苏清鸢语气坚定,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我从小跟着父亲学过射箭,虽不如你们箭术好,但也能自保。而且,那血灵芝是给父亲的解药,我想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沈辞还想劝,却见苏清鸢已经转身去拿弓箭——她的弓箭挂在卧房的墙上,是父亲去年送她的生辰礼,平日里只用来在府里的花园射靶,今日却要派上用场。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方才帮她处理伤口时,她掌心的温度,终究还是松了口:“好,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不许擅自行动。”
苏清鸢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那是沈辞第一次见她笑,像春日里破冰的桃花,瞬间让满室的药味都淡了几分。他愣了愣,连忙别开眼,假装整理行囊,掩饰自己的失态。
第二日清晨,四人就出发了。苏清鸢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短打,头发束在脑后,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英气。沈辞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一个水囊:“黑风山路上没水,这个你拿着。”又给她塞了一把匕首,“若是遇到危险,先自保,别管我们。”
苏清鸢接过水囊和匕首,指尖触到他递来的物件,轻声道:“你也是。”
四人沿着山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进入黑风山深处。山里的树木越来越密,阳光几乎透不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木味。阿文走在最前面,拿着猎户给的地图,时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沈辞走在中间,一侧是苏清鸢,一侧是阿力,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他知道,狼群随时可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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