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樱失魂落魄地逃离了顶层公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几乎是踉跄着回到了孟家老宅。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实验室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儿子那冰冷戒备的眼神，女儿那茫然不解却带着异样满足的神情……
“乱伦”……“变态”……这些刺耳的词汇在她脑中嗡嗡作响，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恶心和恐惧。她无法接受，无法理解！那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啊！宴臣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这要是传出去，孟家的脸面何存？！他们母子、母女的情分又该如何自处？！外人会怎么戳他们的脊梁骨？！
巨大的痛苦、愤怒、羞耻感和对未来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孟怀瑾沉稳的声音传来：“闻樱，是我。开门。”
付闻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跄着扑过去打开门，看到丈夫熟悉的脸庞，泪水再次决堤：“怀瑾！怀瑾！宴臣他……他和小芷他们……他们……”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孟怀瑾走进房间，关上门，看着妻子崩溃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都知道了。”孟怀瑾的声音异常平静，他扶着付闻樱坐到沙发上，递给她一杯温水，“你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付闻樱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你看到他们……他们那个样子了吗？！宴臣他疯了！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
“闻樱，”孟怀瑾打断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你冷静听我说。首先，小芷，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付闻樱猛地一愣，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
“她是我们收养的孩子，法律上，她和宴臣没有血缘关系。”孟怀瑾缓缓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可……可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付闻樱激动道，“这么多年！我看着她长大！她叫我妈妈！她就是我们孟家的女儿！这跟有没有血缘有什么关系？！在所有人眼里，他们就是亲兄妹！”
“我知道，我知道。”孟怀瑾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背，“你疼她，爱她，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为她考虑，不是吗？”
他顿了顿，看着妻子通红的眼睛，语重心长：“闻樱，你想想，小芷那孩子，是一般人吗？她的天赋，她的价值，你我都清楚，上面也清楚。她注定不会过普通人的生活。她的未来，她的归宿，能交给谁？”
付闻樱怔住了。
“宴臣对她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虽然极端，偏执，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宴臣更在乎她，更能保护她，更能毫无保留地支持她的一切。”孟怀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宴臣那孩子，心思重……小芷的出现，成了他唯一的执念和救赎。你硬要拆散他们，后果会怎样？你想过吗？”
付闻樱的脸色白了白。她想起儿子那双冰冷疯狂、仿佛与世界为敌的眼睛，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而且，”孟怀瑾继续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小芷这样的宝贝，难道你舍得将来把她交给外面不知根底的男人？让她去别人家，受委屈？被利用？甚至……被伤害？你愿意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付闻樱内心最深处的不舍和担忧。她猛地摇头：“不！我当然不愿意！小芷她……”
“所以啊，”孟怀瑾叹了口气，“宴臣虽然方式极端了些，但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知根知底，有能力，有决心，更重要的是，他把小芷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交给宴臣，我们至少能放心，她一辈子都会在我们眼皮底下，被保护得好好的，谁也欺负不了她去。”
他轻轻擦去妻子脸上的泪水：“至于外人怎么看……重要吗？孟家到了今天这个地位，还需要看外人的脸色过日子吗？只要我们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关起门来，他们两个孩子自己愿意，过得好就好，谁又能说什么？谁敢说什么？”
付闻樱沉默了。丈夫的话，像一盆冷静的水，渐渐浇熄了她心中的愤怒和恐惧，留下的，是更深沉的、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和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与不舍。
是啊……小芷那样的孩子，交给谁，她能真正放心呢？宴臣……虽然让她难以接受，但确实是最优解。至少，肥水没流外人田……
这个略显冷酷却无比现实的念头冒出来，让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涌起一阵复杂的羞愧，但很快又被对女儿的保护欲所覆盖。
“可是……可是他们那样……终究是……”她还是有些无法释怀，觉得别扭，难以接受。
“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孟怀瑾揽住妻子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宴臣有分寸，他知道该怎么保护小芷，也知道该怎么处理外界的关系。我们做父母的，能做的，就是支持他们，保护他们，让这个家还是他们的避风港。而不是把他们逼到绝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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