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沈良玉站起身子,才将目光转向那名还算完好的女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姑娘,你莫怕。外面的山匪,已经全部被我杀了。你现在安全了!”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那女子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沈良玉,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当她看到沈良玉眼神清澈,并无淫邪之意,而且外面确实死寂得可怕,完全不似往日土匪喧嚣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紧接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冲击让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断断续续地道谢:“多…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女子哭了一会女才慢慢止住,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名刚刚咽气的女子和另外两具尸体,眼中充满了兔死狐悲的恐惧,“她们…她们都是在我之前被掳来的…听看守的土匪喝醉后说,是来自更远的村子…那两个姐妹,昨天…昨天就被那群畜生活活折磨死了…这个姐姐…也…也…” 她指着被沈良玉盖上外袍的女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沈良玉沉默地听着,心中的杀意虽然因为土匪已死而平息,但那股对这个世界黑暗面的怒意却加深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口气杀掉几百个山匪已经足够血腥,残酷。但现在看来,对于这群泯灭人性、该被千刀万剐的渣滓,那样的死法还是太便宜他们了!真该杀他们一万次!
沈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前,他无能为力去拯救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也无法妥善安葬这满山的尸体——数量太多了,仅凭他一人根本处理不了。把尸体集中在山寨里放火也不可行,这山高密林,延绵几百里,秋天到处是干草枯枝,万一把这森林烧起来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周边至少几十上百里都会被大火毁灭,住在山里的百姓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沈良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下山之后,将“二龙山群匪已被神秘势力尽数诛灭”的谣言散播出去。届时,为了政绩,官府自然会派人前来清理现场。
“姑娘,”沈良玉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下山,送你回家吧。”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救走这个幸存的女孩。
“谢谢壮士,我叫周锦儿,是二龙山下二十里外长平镇人,家父是镇上乡绅。三天前去亲戚家回来的路上遇见这二龙山的大当家,被劫上了二龙山。小女子告诉了他们家父是乡绅,那该死的土匪派人去通知我父亲,让我父亲三天内拿五百两银子来赎我,所以这几天我并没有遭到侵犯。现在已经三天了,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拿银子上山,而且我怕的是这群山匪拿了银子又不放我……”周锦儿两眼泪水再次滚落,身子打颤。
可能是双手被捆,缩在地上太久了,双腿发麻。周锦儿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沈良玉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助她站起来。“能走吗?”
周锦儿借力站直身体,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多…多谢壮士,可…可以了。”
沈良玉点点头,不再多言。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罪恶和死亡的小黑屋,以及里面三名不幸女子的遗体,心中暗叹一声,转身带着周锦儿走了出去。
来到屋外,阳光刺眼,空气清新。
周锦儿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山寨里横七竖八的土匪尸体,特别是路过饭堂,里面的几百具山匪尸体和满地血污,她已彻底相信了沈良玉的话。
不过周锦儿也被这些尸体吓得发抖,从小连死人都没有见过几次的她,要不是沈良玉在旁边,她会吓晕过去。不过她虽然害怕,但心里也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和解脱。
周锦儿偷偷看向身前这道挺拔如山岳般的年轻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难以言喻的一丝莫名情愫……
“走吧,周姑娘,我送你回家。”沈良玉说着,率先向山下走去。周锦儿不敢怠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空气中的血腥味,紧紧跟在沈良玉的身后。
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下山的崎岖小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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