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户被下人连同赵掌柜连拖带抬地弄回青石镇的宅子里时,已经是午后。他人已经因为腿部剧痛几近昏厥。陈府上下见到陈大户的样子顿时乱作一团,陈夫人的哭喊声、妻妾们的叫嚷声混成一片。
“快!快去请保和堂的孙郎中!”陈府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嘶哑着嗓子喊道。
没过多久,镇上最有名的孙郎中便被火急火燎地请了来。
孙郎中提着药箱,走到床前,只看了一眼陈大户那呈现出诡异角度、肿得老高的左腿,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检查,每动一下,都引来陈大户杀猪般的惨嚎。
一番仔细检查后,孙郎中收回手,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对一旁焦急等待的陈夫人和管家说道:“陈老爷这腿……膝盖关节已完全断裂,里面的骨头……怕是碎了。老夫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断腿之伤即便日后内里肌肉和经脉治愈,但这骨头、这腿也……也使不上力了,以后……怕是离不开拐杖了,我现在只能给你们开一些止疼和征对肌肉伤势的药。”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陈夫人头上,她“嗷”一嗓子,当场晕了过去。床上的陈大户听得真切,剧痛加上这绝望的诊断,气得他喉头一甜,竟喷出一口血来,嘶吼道:“废物!都是废物!给我滚!”
孙郎中吓得提着药箱匆匆离去。
陈大户让管家派人去县里请医术更好的大夫,管家看了看天色说道:“老爷,现在去县城等赶到时快天黑了,人家大夫肯定不愿意来,要不明天天不亮就派人去县里请大夫?我现在追上去孙郎中家让他给你开一副止痛药吧!”
“快去,快去买止疼药。哎呦,疼死我了!”陈大户现在腿已经肿的很大,疼得呲牙咧嘴。
第二天,天没亮,疼得一夜没合眼的陈大户不惜重金,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长山县城,请来了县里一位以骨科闻名的老大夫。然而,结论依旧冰冷而残酷。老大夫查看后,同样摇头叹息:“陈员外,非是老朽不肯尽力。您这膝骨碎裂,关节骨尽断,伤势太重,便是神仙下凡,怕是也难接续。好生休养一年半载,或许能不拄双拐,但独脚拐杖,是必定离不了的了。”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接连的打击让陈大户躺在病榻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无边的疼痛和刻骨的怨恨。
待老大夫开了方子离开后,陈大户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房梁,沈良玉那张冷峻的脸和那快如闪电的一脚,在他脑中反复闪现。
“沈良玉……沈良玉!我要你死!要你全家死绝!要你那几个美娇娘受尽折磨!”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因疼痛和怨恨而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
剧烈的情绪波动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冷汗直流。这疼痛更加刺激了他,一个阴损歹毒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陈福!”他用尽力气嘶喊管家的名字。
老管家连忙凑到床边:“老爷,您吩咐。”
“去我书房,书架后暗格里取三十两……不,取四十两银子!要快!”陈大户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同时让陈彪来见我!立刻!”
陈彪是陈大户圈养了十年的一个护院,早年学过一点庄稼把式,人也机灵,更重要的是对陈大户还算忠心。
很快,一个精瘦黝黑、眼神里带着一股戾气的汉子走了进来:“老爷,您找我?”
陈大户示意管家将沉甸甸的四十两银子交给陈彪,然后死死盯着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交代:“陈彪,你骑上快马,立刻去百里外的二龙山!想办法找到他们的二当家,‘黑豹’郑魁!”
听到“二龙山”和“黑豹”的名号,陈彪眼角也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那可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陈大户继续道:“你告诉郑二当家,就说我陈德福有桩天大的富贵送给他!青石镇往南十八里的槐树村,种出了一种叫‘红薯’的仙粮,亩产几千斤,现在家家户户都靠这个发了大财,家家堆满了银钱!村里最有钱的是一个叫沈良玉的年轻后生,不但起了青砖大瓦房,还娶了四个美若天仙的婆娘!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妹,那模样……啧啧,简直是仙女下凡,我敢说,郑二当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女人!”
他极尽所能地渲染着槐树村的富庶和沈良玉女眷的美貌,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与恶意。
“这四十两银子,是我献给二当家的见面礼!只要他带人下山,破了槐树村,钱粮女人,自是任他取用!我陈德福只求一件事——要把那沈良玉,给我碎尸万段!”陈大户说到最后,状若疯魔,口水都喷了出来。
陈彪听得心惊肉跳,怕自己是有去无回。但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无法拒绝老爷的吩咐。连忙躬身:“老爷放心,小的必定把话带到!”
“快去!记住,一定要亲眼见到郑二当家本人!”陈大户挥挥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沈良玉惨死、美人被劫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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