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槐树村村口便已聚集了三十条精壮的汉子。正是刘家屯选派来学习种红薯的人。他们个个背着锄头,脸上带着几分拘谨,昨天沈良玉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但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的期盼。
经历了昨日的震慑,他们此刻对沈良玉,已然是敬畏有加,不敢有半分怠慢。老老实实地在村口等着沈良玉。
小半个时辰后,沈良玉来到村口。看着几十个刘家屯的汉子没有多言,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村东头河边那几片已经收获过的红薯地。原本茂盛的藤蔓已被清理,只留下挖红薯时被踩得略显板结的泥土和一些残留的根须。
“种红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整地。”沈良玉站在地头,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地整不好,肥力不足,透气不行,再好的种苗也长不出多少红薯。”
他拿起过其中一人的锄头,亲自做示范:“看好了,地要深翻!至少一尺深!把下面的生土翻上来,晒晒太阳,熟土埋下去。土块要敲碎,耙平,越细越好。”
说着,他手臂挥动,锄头轻松地深深嵌入泥土,随即一大块板结的土块被掀起、打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那不是田地,而是松软的豆腐。当然这刚挖过红薯的地也确实很松,比刚收过粟米的地好挖多了。
“都别愣着,就按我刚才做的,把这片地重新深翻一遍,整理出来。”沈良玉把锄头还给那个汉子,对刘家屯的人咐道。
“是!沈大人!”三十人齐声应和,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分散开来,挥动锄头,卖力地干了起来。他们都是庄稼把式,自然也知整地的重要性,只是以往种粟米从未如此深挖过。此刻按照沈良玉的要求做,无人偷懒。
这边刘家屯的人热火朝天地挖着地,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槐树村的村民围观。不少人看着那些汗流浃背的刘家屯汉子,心里还有些昨日冲突的芥蒂,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妙的优越感——看,他们还得来跟我们良玉学!
沈良玉见状,便也对着围观的槐树村村民高声道:“咱们村收完红薯的地,也别闲着!这红薯,还能再种一季!”
还能再种一季?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无论是干活的刘家屯汉子,还是围观的槐树村村民,都愣住了。他们种庄稼都是一年一熟,这红薯竟能一年两熟?
“没错!”沈良玉肯定道,“现在六月,抓紧时间整地、施肥,用现有的红薯藤扦插,等到十月,就能再收一季!虽然产量可能不如第一季,但也绝对可观!收个三四千斤一亩应该没问题。”
他指着正在被深翻的土地:“所以,咱们村收完红薯的地,也要像这样,立刻重新深翻、起垄!把家里积攒的粪肥、草木灰,能用的都用上,肥力要足!”
他又指向河边那些堆积如山的、之前收获时割下的老红薯藤:“那些藤,也别浪费了。你们抽出时间,把藤蔓拖到河边浅水处,让藤梢的一截泡进水里,这样十天半个月就不会干枯。等地整理好了,我们就来剪这些泡出根须的藤蔓进行扦插,省去了重新育苗的时间!”
一番话,条理清晰,将后续的种植安排得明明白白。槐树村的村民们恍然大悟,顿时也忙碌起来,纷纷回家拿起工具,开始整理自家已经挖过红薯,空闲出来的土地。一时间,河边的田地里,两个村子的人竟罕见地同时劳作起来,虽然依旧泾渭分明,但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然消散了。
日头渐渐升高,炙烤着大地。刘家屯的三十个汉子虽然都是干惯了农活的好手,但如此高强度的深翻土地,依旧让他们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到了中午时分,沈良玉便让周虎过来招呼他们停工休息。
三十个汉子忐忑地跟着周虎来到晒谷场边,却见柳芸、苏瑾、苏瑜和李美凤四人,正在晒谷场边的大树下守着两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一股浓郁诱人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都过来吃午饭吧。”沈良玉的声音传来。
汉子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来学艺,自带了些干硬的混合着野菜、草根的杂粮饼子,哪里敢想沈良玉还会管饭?
“还愣着干什么?良玉哥让你们吃,就放心吃吧,这红薯可是美味,还管饱!”周虎笑着推了推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
众人这才迟疑地围拢过去。当锅盖被掀开,看到里面那一个个煮得裂开、露出金黄或橙红瓤肉、香气四溢的红薯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柳芸几人拿着筷子,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双。
“这红薯是整个煮的,直接用筷子叉起来用手拿着吃就行,你们人太多,我家也没那么多碗。”柳芸拿着筷子叉起一个小的红薯拿在手上,给刘家屯的人做示范:“注意不要烫着。”
刘家屯的汉子们排着队,双手接过筷子,学着柳芸的样子,每人用筷子叉起一个红薯,走到树下,闻着这红薯散发出的甜香味,让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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