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流火,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蒸腾出的浓郁气息。深夏已至,连吹过的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算算日子,最早种下的那批红薯,已在地里生长了近四个月。
这天清晨,太阳刚跳出地平线,沈良玉便来到了自家那几分最早扦插种植的红薯地里(王大四人帮他下肥种植)。他家的地大部分他已让给村里劳力更多的人家种了,他只留了紧挨河边的这一小片约四分地,是自己用来做试验田用的。
地里的红薯藤经过他几次修剪,依旧长得郁郁葱葱,但比起两个月前那股疯劲,已然沉稳了许多,颜色也转为更深的墨绿。沈良玉蹲下身,拨开茂密的叶片,露出下面已经裂开的泥土。他随手从田梗旁边捡起一根结实的干木棍,找准一株藤蔓粗壮的红薯根部的垄侧,将木棍斜斜地插了进去,然后用力一撬。
“咔嚓。”
泥土松动的声音传来。他放下木棍,双手抓住红薯的藤蔓根部,微微用力往上一拔——
“哗啦”一声,一团裹着新鲜泥土的、沉甸甸的物事被从地里带了出来!
沈良玉心头也是一震。只见那红色的根须之间,紧紧簇拥着五个大小不一的块根!个个都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表皮是健康的紫红色,沾着弱微有点湿(露水)的灰色泥土,形态饱满圆润!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这一大串,连泥带薯,沉甸甸的压手!粗略估计,光是这五个红薯,单个恐怕就有六七两重,这一株的总重量在三斤左右!
饶是沈良玉早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这实实在在的收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系统出品,加上他科学的种植方法,效果果然惊人。
他将这株红薯放到一边,又换了个位置,连续用木棍撬开几株。并非每一株都像第一株那么夸张。有的结了四个,个头均匀,每个约莫三四两;有的结了三个,个头半斤左右一个;也有的在大个的旁边还夹杂着几个只有两指粗细的小薯,甚至还有些拇指大小的“薯孙子”。
这些红薯大大小小,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泥土和植物根茎特有的清新气息。
沈良玉心里清楚,在这饥荒年月,村民们是绝不会浪费任何一点食物的,这些“薯孙子”同样会被小心地收集起来,成为锅里的粮食。
他蹲在田埂上,心中飞快地计算起来。按照他推广的种植密度,一尺的行距和株距,两行合并成一个薯床,中间留一尺宽的排水沟,再扣除田埂等面积,一亩地大约能种下三千株红薯。眼前这几株的产量,高产的三斤,普遍的一斤半到两斤多,取个保守的平均值,每株两斤。
那么一亩地的产量就是……六千斤!
这个数字在沈良玉心中浮现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震撼。这可是穿越过来的贫穷、封建、落后的古代社会,这红薯放在前世现代社会,亩产普遍也是五六千斤,亩产万斤的也是少数,因为现代人比较懒,都依赖高科技,没有像古代人这样亲力亲为地下地劳作。
现在这产品比沈良玉最初向村民们承诺的亩产三四千斤,足足高出了五成!在这个粟米亩产不过一二百斤的时代,六千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哪怕只有一亩地,也足以让一户五六口之家一年之内再无饥馑之忧!
当沈良玉正沉浸在这惊人的数字和后面红薯收完后给村民们再种点其它什么高产物种时的,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站起来!是谁蹲在那里?”
“好大的胆子!敢偷我们的红薯!”
“快!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只见远处王大、王二兄弟和李大胆、周虎四人,手里紧紧攥着巡逻用的棍棒,正气喘吁吁、满脸怒容地从另一端狂奔而来。他们显然是远远看到有人在地里“捣鼓”,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贼人来偷这全村人的命根子,这才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待冲到近前,看清蹲在田里的人是沈良玉时,四人猛地刹住脚步,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错愕和尴尬,一个个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良……良玉哥?”王二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原……原来是你啊!我们还以为……以为有贼呢!”
李大胆也讪讪地垂下棍子:“是啊,看这边有人动土,可把我们吓坏了!”
沈良玉看着他们那紧张又憨厚的样子,不由失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辛苦你们了,巡查看得紧是好事。”他指了指地上那几株刚刚挖出来的、还带着一点湿泥的红薯,“你们来得正好,看看这个。”
四人这才注意到沈良玉脚边那几串硕大饱满、紫红诱人的红薯,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我的娘诶!”王大眼睛发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其中一个比拳头还大的红薯,触手坚实,“这……这就是红薯?长成了?这么大!”
周虎也凑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沉甸甸的一串:“这一株……得有多少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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