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蛟王的咆哮如同末日丧钟,在沉雾泽死寂的灰紫色天幕下反复回荡。每一次音波冲击,都让泥沼翻涌,腐朽的枯树簌簌发抖,更让林不凡几人心胆俱裂。那不仅仅是声音的威压,更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令人灵魂冻结的蛮荒凶戾之气,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
“这边!”林不凡的声音嘶哑破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左前方——在一片低矮、散发着刺鼻硫磺气味的毒蕨丛后方,隐约可见一个被茂密藤蔓半掩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的岩石呈暗红色,布满了风化的坑洼和某种巨大爪痕的印记,散发着陈旧的血腥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怪异气味。
这是一处废弃的矿洞入口!星辰碎片在毒蛟威压的刺激下,本能地推演着附近最可能屏蔽气息、地形复杂利于周旋的场所,这处矿洞成了唯一的生路!
“快!”王墩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他反折的断腿每一次触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死死咬着牙,双臂如同铁箍般将昏迷的小石头和小翠固定在背上,一瘸一拐地跟上林不凡。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陷泥泞、混合着血水的脚印。小石头青紫的脸色在颠簸中愈发难看,小翠腹部的伤口渗出的黑血已经染红了王墩的后背。
林不凡背着小豆子,率先冲入矿洞。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陈年血腥、矿物粉尘和某种动物巢穴腥臊的浊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洞内光线瞬间昏暗,只有洞口藤蔓缝隙透入的惨淡天光,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和深邃黑暗的轮廓。空气冰冷粘稠,带着深入骨髓的潮气。
“吼嗷——!!!”
恐怖的咆哮再次炸响,这一次近得仿佛就在头顶!整个矿洞都剧烈地震颤起来!碎石簌簌落下,砸在众人身上。
“堵洞口!”林不凡将小豆子放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凸起岩石后,转身就和王墩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滚洞口附近散落的、半人高的沉重矿石!这些矿石棱角分明,冰冷刺骨,沉重无比。林不凡体内那脆弱的平衡在剧烈用力下如同绷紧的弓弦,石甲下的肌肉撕裂感清晰传来,灰黑的气息在裂痕下不安涌动。王墩更是闷哼连连,断腿处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混合着泥浆和血水。
轰隆!轰隆!
几块最大的矿石被艰难地推到洞口,勉强形成一道低矮的屏障,将藤蔓缝隙堵住大半。洞内瞬间陷入更深的昏暗,只有几缕光线顽强地钻过石缝。
几乎在屏障形成的瞬间——
嗤——!!!
一股浓稠如墨绿沥青、散发着刺鼻腥甜和强烈腐蚀性气息的液体,如同天河倒灌,狠狠浇淋在洞口的矿石屏障和藤蔓之上!
滋啦啦——!
令人牙酸的剧烈腐蚀声疯狂响起!坚韧的藤蔓瞬间枯萎碳化,化作飞灰!被毒息浇中的矿石表面冒出滚滚浓烟,坚硬的岩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凹陷、溶解!洞口那临时堆砌的屏障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被洞穿!
毒蛟吐息!
死亡的阴影透过石缝,伴随着那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瞬间笼罩了洞内每一个人!小豆子蜷缩在岩石后,透明的左手死死捂住口鼻,身体因恐惧和虚弱而剧烈颤抖,左脸颊的透明区域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微光。王墩背靠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洞口那不断溶解冒烟的矿石,眼中充满了绝望。
林不凡半跪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他强迫自己冷静,矿奴时期无数次在塌方矿道中求生的经验让他本能地分析着环境。他布满血痂的手指拂过地面,抓起一把混合着暗红色矿砂的泥土,凑到鼻端——浓重的铁锈味、陈年血垢的腥气、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某种阴冷生物的腥臊?这矿洞深处,恐怕也不太平!
“咳咳……凡哥……现在怎么办?”王墩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小石头和小翠,检查他们的状况。小石头气息微弱,中毒迹象加深。小翠脸色惨白如纸,失血过多,体温低得吓人。
林不凡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将心神沉入识海。那块温润的星辰碎片,在毒蛟威压和死亡威胁的刺激下,银辉流转得比之前更加活跃。星轨艰难地推演着矿洞内部的结构,模糊的路线图在意识中展开,但更深处,却被一股混乱、阴冷的能量所干扰,无法清晰。
“洞……很深……岔路多……”林不凡的声音干涩,他指向矿洞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暂时……安全。毒蛟……进不来……但它的毒息……能封死洞口……我们……被困住了。”
“被困住?”王墩脸色更加难看,他下意识地看向小豆子近乎透明的脸颊和左眼,“那小豆子……”
“十日。”林不凡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只剩……九日。”他纠正道,目光扫过昏迷的小石头和小翠,最后落在洞口那不断被腐蚀、发出“滋滋”声响的矿石屏障上。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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