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上人那句“丹田深处,那物...躁动异常”,如同九幽寒冰凝结的毒刺,狠狠扎入林不凡的识海!矿工面对矿道塌方时那种被无形力量锁定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残破的身躯。怀中的玄甲令牌滚烫灼人,碎片清凉的解析之力疯狂运转,死死压制着丹田深处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悸动与抗拒。
玄机上人那洞彻本源的目光,仿佛已穿透皮肉骨骼,看到了那块寄居在他丹田、来自未知仙界的——神秘碎片!
冷汗瞬间浸透了林不凡残破的衣衫,混杂着血污,带来冰凉的黏腻感。他死死咬着牙,矿工在监工修士鞭子下沉默隐忍的本能爆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如寒潭,倒映着青袍仙使那深不可测的身影。
“晚辈...不知上仙所指何物。”林不凡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巨石。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迎向玄机上人,“丹田之内,唯有...苦修所得...驳杂元气。”
玄机上人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那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瞬间推演了无数可能。他头顶的青莲虚影缓缓旋转,洒下的清辉在林不凡身上停留片刻,最终移开。
“福祸相依,好自为之。”玄机上人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缥缈感,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他不再多言,目光扫过这片被枯萎死气笼罩的北荒焦土,最后落在远方那被罡风撕裂的、隐约透出灵界枯萎山河景象的天际裂缝。
“九幽裂隙已成,魔源污秽倒灌灵界,此乃‘万灵枯槁’大劫之始。吾需即刻前往灵界核心,追溯污染本源,尝试弥合裂隙。”玄机上人声音微沉,“此界边缘,灾劫已深,非久留之地。”
他袍袖微拂,三道凝练的、散发着温润生机的翠绿符箓凭空浮现,如同三片初生的柳叶,轻飘飘地飞向林不凡、洛璃和昏迷的阿木。
“此乃‘乙木生息符’,可暂缓尔等伤势,压制体内异力反噬。持此符,可抵北荒深处‘霜月天狼族’祖地外围的极寒罡煞。”
符箓入手,一股精纯温和、带着草木清香的生机之力瞬间涌入体内。林不凡只觉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稍稍缓解,识海中魔纹的喧嚣和剑意的反噬也被一股柔韧的力量暂时包裹、压制。洛璃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透支的本源如同久旱逢甘霖,得到了一丝滋润。阿木在昏迷中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体内狂暴冲突的冰火之力稍稍平复。
“北荒...霜月寒潭...”玄机上人的目光落在阿木身上,“此子血脉返祖,异象凶险,唯天狼祖地万载寒煞之力,可调和其本源,助其掌控力量,而非被力量吞噬。此乃他唯一生路。”
话音落下,玄机上人不再停留。那道青金色的光柱骤然收缩,如同长鲸吸水,连同那负手而立的青袍身影与缓缓旋转的青莲虚影,瞬间消失在翻腾的铅云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地间那浩瀚如星海的威压骤然消散。死寂的北荒焦土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崩塌大地的余震,以及远方隐约传来的、被灾变惊醒的妖兽更显疯狂的嘶吼。
压力一松,林不凡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他强撑着站稳,低头看着手中那枚温润的翠绿符箓,又望向玄机上人消失的方向,矿工粗粝的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更深的凝重。仙界使者...深不可测!他看似出手相助,留下生路,但那句关于丹田之物的点破,如同悬顶之剑,其用意难测。
“走!”洛璃的声音带着紧迫的虚弱。她收起符箓,玉净瓶小心地护在怀中。“玄机所言非虚,此地灾劫只会愈演愈烈。阿木...等不起。”
林不凡点头,再无半分迟疑。他将乙木生息符小心地贴在内衬,残存的左手紧了紧背上阿木沉重的身躯,感受着符箓传来的温润生机暂时缓解着断腿的剧痛和源质反噬。他迈开脚步,暗金骨茬深深刺入焦黑的土地,朝着北方——那玄甲令牌与碎片共鸣愈发强烈的方向,也是霜月天狼族祖地所在的方向,坚定前行。
洛璃紧随其后,青莲光晕在乙木符的加持下稳定了些许,勉强护持着三人,抵御着外界依旧浓郁的枯萎死气和偶尔卷过的、带着魔气的寒风。
路途,是灾变画卷的延展。
越往北行,焦黑的土地愈发荒凉死寂。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纵横交错,深不见底,裂缝深处翻滚的不再是熔岩,而是粘稠如墨、散发着浓郁魔气与枯萎气息的黑色浊流。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几乎彻底消失,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冰冷的铁砂,带来肺腑的灼痛和神魂的压抑。天空的铅云更加低垂,暗红中透出令人不安的惨绿光泽,那是九幽裂隙持续扩大的征兆。
沿途,开始出现被彻底“枯萎”的景象:一片曾经可能茂密的森林,此刻只剩下无数株巨大漆黑的、如同被烈火焚烧过千万遍的枯树残骸,枝桠扭曲指向灰暗的天空,如同垂死巨人的手臂。一条宽阔的河床干涸见底,河床上布满巨大的龟裂纹路,残留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污秽沉淀物。偶尔能看到一些妖兽的骸骨,形态扭曲怪异,骨头上布满了被魔气侵蚀的黑色斑点,显然是在枯萎中痛苦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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