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神香的青烟依旧袅袅,带着一丝令人昏沉的淡香。林不凡躺在床上,身体被头顶那张青色符箓的力量牢牢禁锢着,动弹不得。唯有意识在绝望、警惕和那缕微弱希望的火种间反复煎熬。
阿木留下的那个小小的油纸包,静静躺在桌上,散发着微弱的、属于食物的朴素香气。这丝烟火气,在这冰冷的囚笼里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刺眼。石三哥……那个同样被苏师叔带回来关在这里的人?他后来怎样了?阿木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黯淡,如同冰冷的针,刺在林不凡的心头。
这青木宗,绝非善地!那苏姓女子清冷外表下,藏着的是对“异物”赤裸裸的研究欲望。而阿木的善意,在这冰冷的宗门里,如同寒夜里的一点烛火,微弱而危险。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林不凡强迫自己不去想阿木,不去想石三哥,更不去想那未知的、充满恶意的“测试”。他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那脆弱如风中残烛的周天循环。
符箓的青光如同一层凝固的冰壳,强行压制着狂暴的血咒能量和识海煞气,却也给了他一个相对“平静”的内视空间。丹田深处,那残缺的循环轨迹极其微弱地运转着,每一次艰难的流转,都如同老牛破车,只能从被符箓力量“冻结”的狂暴能量边缘,极其艰难地“刮”下比尘埃还要微小的能量碎片。
这些碎片,被那玄奥的循环轨迹捕捉、淬炼。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效率低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林不凡却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自己的意念,小心翼翼地“推动”着这循环,试图让它运转得更顺畅一丝,吸纳的能量多上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都有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血色能量被淬炼出来。它们如同最纯净的甘露,融入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和血肉。所过之处,带来的是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清凉感和修复感。如同龟裂的大地,终于等来了一滴珍贵的雨露。
识海中,那被符箓青光强行“冰封”的滔天杀意和怨毒诅咒,在这股精纯生命能量的滋养和循环本身的秩序感抚慰下,似乎……被压制得更深了一丝?虽然它们依旧如同潜伏的毒龙,在冰层下无声地咆哮、蠢蠢欲动,但至少,那令人疯狂的冲击感减弱了。
这微弱的修复,便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他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滴甘露,用全部的意志力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对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透入的光线由明亮转为昏黄,又渐渐暗淡下去。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笼罩了这片依山而建的宗门。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不凡的心猛地一沉!他瞬间从那种忘我的内视状态中惊醒,猛地睁开眼!
苏姓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她依旧一身淡青,脸上那层朦胧的雾气似乎比白天更淡了些,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侧脸轮廓。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洒下清冷的银辉,更添几分出尘与……疏离的寒意。
她没有看林不凡,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最终落在桌上那个小小的油纸包上。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中,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微微停顿了一瞬。
林不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阿木!
苏姓女子并未说什么,也没有动那个油纸包。她只是抬起手,对着悬浮在林不凡头顶的青色符箓,屈指轻轻一弹。
“嗡!”
符箓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笼罩着林不凡的青光骤然收敛,化作一道流光飞回苏姓女子的袖中。
禁锢……消失了!
但林不凡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失去符箓的压制,体内那如同被强行压缩到极致的狂暴血咒能量和识海煞气,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瞬间咆哮着复苏!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识海中无数怨毒的嘶吼再次冲击着他的理智!丹田中那脆弱的周天循环,在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剧烈地摇晃起来,几乎要瞬间倾覆!
“呃!”林不凡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他死死咬住牙关,调动起全部的意志力,疯狂地运转那脆弱的循环,试图重新稳住局面!
“跟我来。”苏姓女子的声音清冷依旧,仿佛林不凡此刻的痛苦挣扎与她毫无关系。她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林不凡挣扎着,强忍着身体内部翻江倒海的剧痛和识海的冲击,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体内力量的冲突让他身形踉跄不稳。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反抗?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自杀。
他踉踉跄跄地跟在苏姓女子身后,走出了这间囚禁了他数日的屋子。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却丝毫无法吹散他体内的灼热和混乱。月光下,青木宗的建筑群显得更加静谧幽深,远处的山峦轮廓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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