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空气凝滞，唯有设备运转的低频嗡鸣。
那扇直径两米的幽蓝光门悬浮半空。
边缘的光粒子极不稳定，时不时向外喷吐出一丝黑色的电弧。
每一次电弧跳动，周围的空间都会产生肉眼可见的扭曲。
柳箐月站在安全黄线外，手里攥着一把吸满汗水的纸巾。
她盯着那个即将送入虎口的探测器——“夸父一号”。
这东西外形是个标准的球体，只有篮球大小。
但这层涂装用了整整三公斤神圣光金。
在地下室惨白的灯光下，它金灿灿的。
不像是科研设备，倒像是一坨被精心雕琢的黄金。
几千万。
这一扔，几千万可能连个回响都听不到。
“老板，倒计时结束。”
李默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这一进去，要是信号断了，这几千万就真成那个世界的太空垃圾了。
您确定不买了保险再扔？”
“少废话。”
柳箐月眼皮跳了一下，那是心疼的生理反应，
“扔！”
巨大的机械臂平稳移动，抓起那颗金灿灿的“夸父一号”。
缓缓送入光门中心那片纯粹的黑暗。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也没有绚丽的光影特效。
探测器触碰到黑色平面的瞬间，直接消失。
甚至没在光门表面激起半点涟漪。
柳箐月死死盯着正前方的主控大屏。
那里原本显示着探测器的实时自检画面。
但在入门的刹那——
滋啦！
屏幕陡然炸开一片雪花点，刺耳的白噪音瞬间填满了整个地下室。
红色的警报弹窗层层叠叠地在屏幕上堆积。
【警告！信号链路极度不稳定！】
【警告！空间剪切力超出阈值！护盾能量下降15%！】
【数据丢包率99%……正在尝试重连……】
“完了！”
李默发出一声惨叫，
“这哪里是传送，这是把探测器扔进绞肉机里了！
老板，护盾撑不住五秒！
几千万要听响了！”
柳箐月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一屏乱码。
这就是赌博。
要么赢个盆满钵满，要么输得底裤都不剩。
“给我把功率拉满！”
她突然对着麦克风吼道，
“把基地的备用能源全切过去！
只要这玩意儿没炸成灰，就必须给我传回一张照片！”
就算死，也得知道对面到底是哪个阎王殿！
或许是她的怒吼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钞能力”发生了奇迹。
嗡。
屏幕上的雪花点骤然凝固。
随后画面剧烈抖动了两下，那种令人牙酸的干扰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画面清晰了。
柳箐月屏住了呼吸，瞳孔在这一刻放大。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褐色，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
云层之间并没有雷电，而是撕裂开一道道漆黑的缝隙。
那些缝隙里不断渗出灰色的雾气，沉降到地面。
大地是荒芜的暗红。
没有植被，没有水源。
只有无数巨大的、扭曲的岩石，以及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
有些骨架大得惊人，半截埋在土里。
光是露出来的肋骨就有十几层楼高。
死寂。
荒凉。
隔着屏幕，柳箐月似乎都能闻到那边传来的腐朽气息。
“这是……地狱？”
她声音干涩。
“这是废墟。”
那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玄醒了，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诸天万界破碎后，残渣都会流向这里。
你看到的那些骨头，或许生前是某个神级文明的图腾圣兽。
到了这儿，也就是一堆烂钙片。”
柳箐月没心情听老头子讲古。
她的视线在屏幕上快速扫视。
风景再独特也不能当饭吃，她要的是资源，是能变现的东西。
“李默，开全频扫描！
别告诉我这地方只有石头和骨头！”
“正在扫描……老板，这地方磁场乱得离谱，雷达全是杂波……等等！”
李默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三点钟方向！
距离两公里！
有高能反应！
能量读数……爆表了！”
柳箐月精神一振，
“把镜头拉过去！
快！”
画面急速转动，焦距拉长。
在一片参差如狼牙的怪石林后方，一团刺眼的光芒正在爆发。
那不是自然光，那是能量对撞产生的爆炸火光。
那里正在打仗。
画面稳定下来。
柳箐月看清了交战的双方，下一秒，她抓着控制台的手更紧了。
一方是十几个身形瘦长的人形生物。
他们皮肤呈现出灰败的青色，四肢纤细得不合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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