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周的军训落幕,蝉鸣渐弱,校园里的香樟叶被晒得发蔫,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的正常上课。
陈江漓和程辞怀的交情也在夜晚的军事意见交流会里,悄然深了几分。
除此之外,他留意到祝诚寝室的另一个人——陈言。
军训结束前一天,陈江漓找祝诚要QQ号时,恰巧撞见两人靠在宿舍楼的栏杆旁聊天。
他走上前,经祝诚介绍后,本想顺手也加一下陈言,却被对方淡淡拒绝了。陈江漓也不恼,跟祝诚又聊了两句便转身离开。
若论第一印象,他觉得陈言看着不算聪明,身形瘦瘦的,剃了个寸头,皮肤被军训晒得黝黑发亮,五官倒是周正,性子却不活泼,和薛世湖比起来,沉闷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时候,陈江漓也终于明白吴宏扬为何天天追着薛世湖骂了——俗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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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掠过操场,带着夏末残留的燥热,却又在穿过教学楼走廊时,添了几分微凉的恳切。
开学第一天,各班基本都在进行自我介绍,就在这平稳无波的一天过去后,第二天清晨,早读的琅琅书声刚落,英语课的铃声便清脆地响了起来。
“三组后排的两个男生,在聊什么悄悄话呢!”一道女声骤然响起,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顿时,教室里几十道视线,齐刷刷朝这边投来。
陈江漓和程辞怀对视一眼,无奈地抿了抿嘴。
“好了,别讲了,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就不罚了,继续上课。”
说话的是位身材比例极好的女老师,即便戴着一副细框眼镜,也掩不住自身的颜值。她是他们的英语老师,李诗诗。
“靠,被点三次名了!”程辞怀把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小声抱怨,笔杆在他指尖转了个圈,又被他烦躁地按在英语书上。
“还不是你一直讲讲讲,服了你,话怎么那么多!”陈江漓撑着脸颊,偷偷用余光瞥向讲台上的老师,笔尖在笔记本上胡乱划拉着,墨水晕开一小团墨迹“好了,我要写小说了,you不要打扰我。”
“那不是忍俊不禁嘛……”程辞怀的声音压得更低,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抖动。
“你还忍俊不禁上了,你是女生啊!”陈江漓猛地捂住嘴,差点笑出声,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
“来来来,你俩站起来,你叫什么?”李诗诗拿着戒尺,在讲台上重重敲了两下,随后又指向陈江漓,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呃……陈江漓。”
“你呢?”
“程辞怀……”两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校服衣角在桌沿蹭出细微的声响,周围同学压抑的笑声像小气泡似的在空气里炸开。
“我知道了,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李诗诗背过身去写板书,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白色的衬衫上投下一道金边。
早上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教室后门就“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抱着保温杯冲了进来——是班主任潘志成。
“陈江漓,程辞怀,来我办公室。”潘志成叉着腰,保温杯在他手里晃出清脆的碰撞声。
“呵呵……”
~
办公室里,潘志成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这才开学第一天啊,就来办公室喝茶,不太好吧?”
陈江漓和程辞怀低着头,手指在裤缝上反复摩挲,头顶的吊扇“嗡嗡”转着,把空气中的尴尬都搅得更浓了些。
“唉,算了算了,你俩先去吃饭吧。”潘志成摆了摆手,保温杯被他推到桌角,发出轻微的滑动声,“开学第一天这俩小子怎么就这么熟络了……”他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说来也怪,两人的缘分好像是注定的一般。就像野人一样,课间抢同一包干脆面,体育课抢同一个篮球,连放学走的都是同一条路,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转角处重叠成一团。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某一节课上,潘志成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教室里巡视,“诡异的目光如X射线扫视着全场”,最后落在了三组四排。
陈江漓心里“戈登”一下,在桌肚里疯狂默念:“别选我别选我,我社恐不能带操,不敢大声说话啊,我英语课再也不敢讲话了!地中海放过我好不好……南无阿弥陀佛……”
“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程辞怀,你来担任体委!”潘志成扶了扶眼镜,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啊?”程辞怀一脸黑线,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旁边的陈江漓趴在桌上,肩膀抖得像筛糠,笑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噗嗤噗嗤”的。
程辞怀干脆把头埋在臂弯里,在桌上当起了死人,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当体委的大任。
他趴在桌上,能感觉到桌板因为自己的怨念而微微震动。
我是不是不该考进城中的……二中校长明明给我三年的奖学金啊,我干嘛不去呢!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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