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然就在现场,怎能放走墨世子?南境步步紧逼,墨天成虎视眈眈,你这是要做卫国的罪人吗?”
朝堂之上,李栩淡淡睨向身旁的李疏年,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诘责太子擅自放走墨云琛,是要置卫国于危难之中。
李疏年并不看他,而是直视珠帘后那道锐利的视线,从容不迫地回应。
“皇祖母明鉴,当时墨世子自言命不久矣,一心想要与那位月儿姑娘互诉衷肠。”
“那位月儿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当即带着墨世子乘马车直奔城门外,多少百姓都亲眼目睹这一幕,孙臣实在不敢阻拦。”
他说着,面上适时流露出几分懊悔之色,仿佛真在为昨日的无奈抉择而自责。
李栩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接话道:“到底是不敢阻拦,还是不想阻拦,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李疏年闻言,神色认真地看向他。
“王爷莫要信口雌黄。昨日在第一楼那场闹剧的起因经过,全城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街上随便找个百姓问问。”
如今卫都城内确实都在流传那位神秘莫测的月儿姑娘与命不久矣的镇南王世子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
街头巷尾,随便拉个人都能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亲眼见证了这段旷世奇缘。
“本王可没有听画本子的兴趣。”
李栩冷嗤一声,暗讽太子竟为推卸责任,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法大肆散播流言。
李疏年闻言,意味深长地朝他身后扫了一眼。
“既然如此,王爷也可询问丛大人。昨日他最宠爱的孙女也在第一楼。说起来,若不是她,那位月儿姑娘也不会阴差阳错与墨世子重逢。”
这话中暗藏机锋,暗示这或许是摄政王设的局,故意引墨世子名正言顺离开卫都,如今却想将责任推到他身上。
听到这话,站在李栩身后的丛大人顿时如芒在背,心里叫苦不迭。
这两位斗法就斗法,何苦牵扯上他?但昨日之事丛悦确实牵扯其中,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只得硬着头皮出列,连忙垂首禀道。
“回殿下、王爷。小女只是在外出游玩时,因旧怨与那女子起了冲突,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一句话既说明了丛悦是偶然碰上那位女子,并非刻意设计,又将话题巧妙转移到了两人的旧怨上。
而说起这旧怨,就不得不提丛悦找上那位月儿姑娘的原因——她与太子殿下关系非同一般。
李栩冷哼,步步紧逼:“殿下两年前就与那女子有旧,如今她再度来到卫都,又带走了墨世子。若说这事与您无关,恐怕很难让人信服吧?”
面对这番咄咄逼人的质问,李疏年却不见丝毫慌乱。
“王爷所言不假。”
他坦然承认,“那位月儿姑娘两年前因墨世子的病向东宫求药,可惜我那时有心无力,未能帮上忙,反而让月儿姑娘与丛小姐起了冲突。”
“这次月儿姑娘重回卫都,是因为在外寻药两年无果,眼见墨世子病入膏肓,再次向我求助。说来惭愧,我还是没能帮上这个忙。”
面容俊秀的年轻太子垂首而立,脸上流露出真切的不忍之色。
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他心怀悲悯、有情有义,是个忠贞仁厚之人。
李疏年这一番解释,不仅圆满地交代了他与月儿姑娘相识的缘由,更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梳理得清清楚楚。
他既承认了与月儿姑娘的旧识,又强调了对方是为救人才来求助,而自己始终秉持仁心,只是力所不及。
“事关南境安危,无论殿下如何巧舌如簧,任由墨世子从你眼皮子底下离开,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栩依然不依不饶,语气凌厉。
李疏年面不改色,从容应对:“王爷这就错怪我了。那位月儿姑娘一身剑术出神入化,莫说是我,就是您亲自前去,也未必能拦得下。”
“照你这么说,难道巡城卫都是吃干饭的不成?”李栩冷笑反问。
“王爷这是在质疑名剑山庄的剑术?”
李疏年轻飘飘一句话,让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名剑山庄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怔。
这个在江湖上地位超然的门派,向来不涉朝政,但其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一旦事情涉及江湖中人,总是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讳。
珠帘后的太后适时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是江湖中人插手此事,倒也情有可原。太子仁厚,不愿与江湖势力起冲突,这是明智之举。”
李栩脸色微变,薄唇紧抿,还想再争辩什么,但太后却已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愿在此事上继续纠缠。
“南境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墨世子既然已经离开,当务之急是加强边境防务,而不是在此追究责任。”
说得动听些,他们二人那是至情至性,说得直白些,与私奔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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