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玩累了，现在正趴在炕边，摆弄着凌策用草叶编的蚱蜢，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苏晚收拾完碗筷，坐在木桌旁，手里拿着凌策换回来的蓝布，正琢磨着给团子做件新棉袄。
布是上等的细棉布，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就算是公社书记家的孩子，也未必能穿上这样的衣服。
她指尖划过布料，心里满满的踏实，却又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凌策最近变得太好，好到让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总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那个一心想回城、对她冷言冷语的男人。
凌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手里的布，又看了看炕边玩耍的团子，深吸了口气，开口打破了屋里的宁静：“小晚，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苏晚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你说。”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又要提回城的事？
凌策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前十三次轮回里，他每次提到“回城”，都会让苏晚陷入绝望，现在就算他改变了，她心里的阴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
他放柔了语气，慢慢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不是随口说说的。我想好了，以后不回城了，就在村里扎根，咱们一起把这个家撑起来。”
“不……不回城了？”苏晚像是没听清，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手里的布掉在桌上都没察觉。
她看着凌策，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在她的认知里，凌策是城里来的知青，迟早要回城里去的，他读过高中，家里还有亲戚在城里，怎么可能愿意留在这穷山沟里，跟她这个乡下女人过一辈子？
“对，不回城了。”凌策点了点头，语气很坚定，“城里的亲戚早就断了联系，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这里有你，有团子，有我们的家，我为什么要走？”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布，递到苏晚手里，继续说：“我跟张书记商量过了，以后队里的工分统计还是我负责，每个月能多挣点工分。”
“我还想着，等明年春天，咱们攒点钱，在院子里盖个小偏房，给团子当书房。”
“等她再大一点，就送她去公社的小学读书，让她像城里的孩子一样，能识字，能读书。”
这些规划，凌策在心里想了很久。
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想把这个家经营好，他想让苏晚不用再天天担心受怕，想让团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想让这个曾经冷清的土房，真正成为一个有温度的家。
苏晚握着布的手微微颤抖，眼眶慢慢红了。
她看着凌策的眼睛，那双曾经满是厌烦和冷漠的眼睛里，现在只有认真和温柔，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她想起前几天，凌策为了给团子补营养，冒着风险上山抓野味。
想起他主动跟张书记申请，让她一起帮忙整理工分表，不让她再去地里干重活。
想起他给她买的雪花膏，给团子买的水果糖……这些点点滴滴，都在告诉她，凌策是真的变了。
可她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她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你别骗我。以前你也说过要好好过日子，可后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凌策知道她想说什么。
前面的轮回里，他确实一次次地骗她，用“好好过日子”当借口，实际上却在为私奔做准备。
他心里一阵愧疚，伸手握住苏晚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小晚，对不起。”凌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满满的歉意，“以前是我糊涂，是我混蛋，让你受了很多苦。”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能弥补什么，但我会用一辈子来证明，我不会再骗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他的手很温暖，包裹着苏晚的手，让她心里的不安慢慢消散了一些。
她抬起头，看着凌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手里的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炕边的团子听到哭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爬到苏晚身边，伸出小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奶声奶气地说：“娘，你别哭。爹爹说要给我盖书房，还要送我去读书，我不想让爹爹走。”
团子的话像一颗小石子，落在苏晚的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她看着怀里的团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凌策，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了，也许，她可以相信他一次；也许，他们真的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屋里很安静，只有煤油灯燃烧的细微声响，还有团子轻轻的呼吸声。
凌策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等着她的回答。
【检测到苏晚情绪波动：幸福度从 72分升至 85分，信任度从 30分升至 60分！】系统 7576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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