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市的白天,表面波澜不惊。阳光照常升起,车流依旧穿梭,但水面之下,暗流已变得汹涌湍急。网络上的爆料经过一夜发酵,虽未登上主流媒体头条,却在本地圈子里炸开了锅,成了街头巷尾、办公室茶水间最热门的谈资。张海、钱旺等人的名字,和“云顶宫”、“权色交易”这些关键词紧紧绑在一起,臭不可闻。
官场上,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没人公开谈论,但私下里,电话线都快被打爆了。各种猜测、试探、划清界限的小动作层出不穷。张海称病请假,闭门不出。钱旺的办公室电话无人接听。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让每个相关的人都喘不过气。
调查组指挥中心,气氛同样紧张。楚峰和林雪见几乎一夜未眠,眼睛熬得通红,紧盯着监控屏幕上传来的海量信息。
“周振邦还是没动静?”楚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老陈。
老陈摇摇头,指着屏幕上一个城北区域的卫星图:“信号最后消失在这个私人会所附近,之后就再没出来过。会所背景很复杂,安保严密,我们的人没法靠太近。但可以肯定,他还在里面。”
“他在等什么?”林雪见蹙着眉,“资金转移在加速,海外账户有频繁操作记录。他肯定在准备跑路。”
“是在等境外安排妥帖?还是在等……某个人?”楚峰沉吟道,目光转向另一块屏幕,上面显示着李建国秘书今天上午进入银行保险库的监控画面,“李建国那边,有什么新情况?”
“李书记还在省城‘开会’。”老陈语气带着嘲讽,“但他的妻子,今天上午带着儿子,去了省城国际机场,托运了四件大行李,说是去海南度假。可查到的航班信息,是飞往新加坡的。”
“新加坡?”楚峰和林雪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李建国这是……在送家人先走?
“看来,李书记也闻到味儿了,在做最坏的打算。”林雪见冷声道。
楚峰点点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他们越慌,漏洞就越多。盯紧李建国秘书从银行保险库取走的东西,还有他的一切通讯往来。”
就在这时,技术组小赵急匆匆地走过来,脸上带着兴奋:“楚组,林组!有重大发现!我们监听到一个从周振邦藏身的会所附近拨出的加密卫星电话,虽然通话时间很短,内容加密,但我们通过信号溯源和特征比对,基本确定接收方在……东南亚某国,而且,通话对象很可能是一个国际洗钱团伙的头目,外号‘章鱼’!”
“章鱼?”楚峰精神一振,“详细说!”
“这个‘章鱼’,是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上的要犯,专门为贪官和黑帮洗钱,手法隐蔽,渠道众多。周振邦和他联系,说明他的逃亡计划已经进入了实质操作阶段!”小赵解释道。
“能截获具体内容吗?”林雪见急切地问。
小赵摇摇头:“通话用了最高级别的动态加密,破解需要时间,而且对方很警惕,通话时间极短。但我们可以确定,周振邦的‘方舟计划’,正在通过这个‘章鱼’实施。”
楚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情况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紧迫。周振邦在利用境外专业团伙策划逃亡,李建国在安排家人后路。这两个人,就像惊弓之鸟,随时可能振翅高飞。
“不能等了!”楚峰停下脚步,眼神锐利,“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既然周振邦龟缩不出,我们就逼他出来!”
“怎么逼?”林雪见问。
楚峰走到白板前,指着李建国的名字:“周振邦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而是李建国抛弃他,或者……把他当替罪羊扔出来。如果我们让周振邦觉得,李建国已经准备牺牲他来保全自己,他会怎么样?”
林雪见眼睛一亮:“他会狗急跳墙!要么疯狂反扑,要么……主动找我们谈条件,寻求庇护?”
“对!”楚峰点头,“这叫离间计!老陈,你马上安排,通过绝对可靠的第三方渠道,匿名给周振邦递个消息。内容要模糊,但指向性明确,就说……李建国书记在省里活动频繁,似乎正在与调查组接触,有意将清风市的所有问题都推到他周振邦一个人身上,以求自保。注意,消息来源要伪装成李建国身边人泄密的样子。”
老陈心领神会:“明白!我这就去办!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这招有点险。”林雪见有些担心,“万一弄巧成拙,促使他们更加紧密地抱团呢?”
“不会。”楚峰分析道,“他们之间本就是利益结合,大难临头,信任早已脆弱不堪。周振邦生性多疑,李建国又一直躲着不见他,这根刺一旦种下,足够让他寝食难安。只要他有所行动,就会露出破绽!”
布置完任务,楚峰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打破僵局的关键一步。
林雪见看着楚峰坚毅的侧脸,看着他因为熬夜而深陷的眼窝,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担心,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疼?她甩甩头,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去,递给他一杯新泡的浓茶:“喝点水吧,你嗓子都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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