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铁路的钢骨在暮色里泛着青灰色的冷光,锈迹斑斑的铁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意识残片 —— 这些半透明的碎片像破碎的玻璃纸,在风里轻轻颤动,映出贫民区的断壁残垣、空壳人空洞的眼神,还有觉醒者厮杀时溅落的意识火花。林澈背着装有简易记忆护盾的背包,脚步落在铁轨上发出沉闷的 “哐当” 声,他刚从归档局外围侦查回来,正往星火新总部 “遗忘峡谷哨站” 赶,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影子正悄悄拉长,像墨汁一样在地面上晕开。
“嗤 ——”
细微的撕裂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林澈猛地转身,右手已经凝聚起淡紫色的噬忆能量 —— 那是 A 级噬忆者特有的能量波动,能瞬间吞噬普通觉醒者的表层记忆。但他眼前空无一人,只有铁轨旁的废弃信号灯在风中摇晃,投下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在找我?”
冰冷的声音从林澈的脚下响起。他低头的瞬间,地面的影子突然隆起,像融化的沥青般向上翻涌,一只覆盖着黑色触须的手猛地从影子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触须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小的意识针,正往他的体内钻 —— 那是影忆组特有的 “影子意识入侵”,能通过接触读取目标的记忆。
“影忆组的人?” 林澈眼神一厉,噬忆能量顺着手臂往下蔓延,狠狠拍向那只影子手。紫色能量撞上影子的瞬间,地面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影子手被灼伤般缩回地面,却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从影子里缓缓走出。
男人的皮肤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头发像墨一样黑,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 —— 眼白被黑色的影子能量填满,只有瞳孔是一道细长的银灰色缝隙,像蛇的眼睛。他的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不像普通影子那样贴合地面,反而像有生命的液体,不断涌出细小的触须,缠绕着周围的意识残片。
“影刃。” 男人报上名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影夫人让我来‘拜访’你,林澈。”
话音刚落,影刃的影子突然扩散开来,像潮水般涌向林澈的脚边。林澈立刻往后跳开,落在一根断裂的铁轨上,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和影刃的影子连在了一起 —— 那黑色的影子能量顺着他的影子往上爬,很快就缠上了他的手腕,像冰冷的锁链。
“你以为能逃掉?” 影刃冷笑一声,双手结印。林澈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无数被他刻意封存的记忆碎片像决堤的洪水,从意识深处涌了出来 —— 那是被赵坤控制的十年里,最黑暗的片段:
冰冷的实验台上,他被铁链锁着,赵坤拿着电击器,强迫他吞噬一个五岁孩子的 “童年记忆”,孩子的笑声在他的意识里回荡,却被他的噬忆能力撕成碎片;归档局的地牢里,他因为反抗吞噬空壳人的意识,被赵坤注射 “意识抑制剂”,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上,看着赵坤将空壳人的意识灌进他的大脑;还有苏晓的童年记忆 —— 那天他截留了苏晓和母亲放风筝的片段,赵坤发现后,用烧红的铁钳烫他的手背,逼他交出记忆碎片……
“这些记忆,你藏得真深啊。” 影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残忍的笑意,“被当成工具的十年,被迫吞噬无辜者的记忆,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意识的血 —— 林澈,这就是你最害怕的东西,对吧?”
林澈的身体开始颤抖,噬忆能量在体内混乱地涌动,他想控制住这些能量,却发现那些黑暗记忆已经被影刃的能力具象化 —— 他的影子突然脱离地面,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那人影穿着归档局的猎捕部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满是黑色的影子能量,手里握着一把由噬忆能量凝聚的匕首 —— 那是 “黑暗林澈”,由他最黑暗的记忆构成的具象体。
“杀了他。” 影刃下令。黑暗林澈立刻朝着林澈冲过来,匕首上的噬忆能量泛着不祥的紫色光芒 —— 那光芒和林澈的能量一模一样,却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林澈被迫举起手,用噬忆能量抵挡,两道紫色能量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周围的意识残片被震得四处飞散,有的残片里映出的空壳人幻影,突然朝着林澈伸出手,像是在索命。
“你看,连你的记忆都在恨你。” 影刃的影子继续蔓延,很快就覆盖了大半段高架铁路,“你和我们没区别,林澈,都是被意识操控的怪物 —— 不如放弃抵抗,让我把这些黑暗记忆全挖出来,你就能解脱了。”
黑暗林澈的攻击越来越猛,匕首一次次擦过林澈的肩膀,留下黑色的影子痕迹。那些痕迹像毒素一样,顺着林澈的皮肤往意识核心蔓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世界里全是赵坤的冷笑、孩子的哭声、空壳人的绝望眼神 ——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记忆吞噬了,就像当年被赵坤控制时一样,变成一个只会吞噬记忆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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