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陈默怒极反笑,“本官奉王命兴修水利,造福百姓,岂容你等在此胡搅蛮缠?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开,否则,别怪本官按律法办事!”
那管事有恃无恐,阴阳怪气地说:“律法?客卿大人,您怕是忘了,这宜阳乡,侯爷的话,就是律法!您要动武?呵呵,您看看您身后那几个兵,够看吗?”
陈默回头,只见熊启派来的那十个兵卒,此刻都抱着膀子站在远处,笑嘻嘻地看着热闹,丝毫没有上前干预的意思。显然,他们早就得到了暗示,或者根本不想得罪宜阳乡侯。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陈默。他空有客卿的名头,有申阳的手令,但在这种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对方就用一个“坏了风水”的荒唐理由,就能让他寸步难行。
双方僵持不下。民夫们不敢再动工,工程彻底停滞。那管事带着人,干脆就在工地旁边坐了下来,摆明了要耗下去。
陈默看着被阻断的水渠,看着那些眼神重新变得绝望的农夫,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他试图讲道理,对方耍无赖;他想用强,手下无人可用。
最终,他只能咬着牙,对身边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吏说:“回去!备车!本官要立刻面见大王!”
他必须回去向申阳求助。虽然他知道,希望极其渺茫。一个连楚使汉使都应付得捉襟见肘的诸侯,会有魄力为了几条水渠,去动自己的叔父吗?
回洛阳的路上,陈默一言不发。窗外是荒芜的田野和凋敝的村庄。他雄心勃勃的“种田”大计,还没正式展开,就在最基础的环节,被一泡所谓的“风水”尿,浇了个透心凉。
“高筑墙,广积粮……”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墙还没见影子,粮种还没下地,先被自己人把锄头给撅了。”
这内政,简直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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