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不想像那个男人一样,麻木地等待意识消失。他想起 2025 年的自己,为了 “启明” AI 熬夜调试代码,为了一个 bug 和网友争论到天亮,那时的他虽然穷,虽然累,却从未如此绝望过 —— 至少那时,他的记忆、他的思维,是属于自己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机械的滚动声。
林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半人高的银色机器人正沿着走廊缓缓移动。机器人的外形像一个圆柱体,底部有四个轮子,顶部有一个圆形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红色的 “元脑算力催收” 字样,屏幕下方伸出两根细长的机械臂,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终端。
机器人停在了林科的收容舱前,顶部的屏幕亮了起来,投射出一道红色的全息投影,悬浮在林科面前。投影里是一份电子通知单,标题是《算力债务催收通知(第二次)》。
“编号 C-739,林科。” 机器人的声音是机械的合成音,没有任何感情,“你已逾期 2 小时 15 分,未支付 100,000 算力币账单。根据《元脑集团算力债务管理条例》第 5 条,现向你提供最后一次‘友好协商’机会:接受‘数据打工’协议,或启动‘意识压缩程序’。”
林科张了张嘴,想反驳 “我才刚醒没多久,怎么就逾期了”,可他突然意识到,从他醒来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 他因为记忆卡顿,竟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数据打工…… 是什么?” 他艰难地问道,思维速度慢得像生锈的齿轮。
机器人的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一个巨大的工厂,工厂里堆满了废弃的服务器、电脑、手机,穿着灰色制服的人正在分拣这些设备,将有用的零件拆下来,装进黑色的箱子里。视频下方有一行小字:“分拣废弃服务器碎片,每公斤 0.01 算力币;拆解旧手机,每部 0.005 算力币;数据标注,每 100 条 0.003 算力币。”
“数据打工是元脑集团为贫困用户提供的‘算力获取渠道’。” 机器人解释道,“你需每日完成至少 8 小时工作,工作所得算力币优先用于偿还账单,剩余部分可用于维持个人算力消耗。若连续 3 天未完成工作配额,将自动启动意识压缩程序。”
林科看着视频里麻木工作的人,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 “数据模糊” 的症状 —— 有的手指透明,有的脸颊出现像素化纹路,有的眼睛里布满了 “卡顿” 的血丝。他突然明白,这些人都是和他一样的负债者,被困在 “打工 - 还债 - 维持算力” 的循环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我不……” 他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突然忘记了自己要拒绝什么。他只记得 “不想去打工”,却想不起 “为什么不想去”—— 是因为报酬太低?还是因为工作危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 “害怕” 和 “混乱”。
机器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屏幕上的视频突然切换成了另一段画面: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头上戴着一个金属头套。头套启动后,男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变成麻木,最后变得空洞。视频下方的文字显示:“意识压缩程序演示:首次压缩后,删除 3 年短期记忆,思维速度下降 30%;二次压缩,删除 10 年中期记忆;三次压缩,意识格式化,变为数据碎片。”
“当前你的意识稳定度为 55%,若拒绝数据打工,1 小时后将启动首次压缩。” 机器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压缩后,你将忘记 2022 年至 2025 年的所有记忆,包括你的职业、朋友、家人,以及你穿越前的所有经历。”
“不要!” 林科猛地喊道,2025 年的记忆是他唯一的念想,是他证明自己 “曾经存在过” 的证据。如果连这些都忘记了,他和那些麻木的 “数据打工者” 有什么区别?和 “数据幽灵” 又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左手小指上越来越严重的 “数据模糊”—— 透明部分已经蔓延到了指节,指尖的 “卡顿” 感越来越强,甚至开始影响整个左手的活动。他试着用左手去拿账单,手指却不听使唤,账单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差点摔倒在收容舱里。
“我同意……” 林科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疼痛,而是因为绝望 —— 他明明有 “离线编译” 的能力,明明可以对抗元脑的剥削,却因为算力不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机器人的屏幕上跳出一个电子协议,标题是《元脑集团数据打工服务协议》。协议内容和之前的《全球意识接入协议》一样,密密麻麻全是术语,林科根本来不及细看,机器人就催促道:“请在 10 分钟内签署协议,超时将自动视为拒绝,启动意识压缩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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