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全部过程的瑞珠和管家呆若木鸡,他们费尽心机寻找的景医师,竟就在眼前。
瑞珠猛地想起早前知客僧的提醒,说那伙凶人借故搜查时,曾谎称带了生病的同伴,走时却不见人影,原来是绑架的幌子。
她脱口而出:“方才那伙人,竟是在找你!”
景辞干涩地点了点头,简略说了自己被强人掳走、跳崖逃生的经过。
她是真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跟怀远侯府扯上了关系。
虽然陆擎跟她说过其中厉害让她别卷进来,但毕竟是他们救了自己,否则即使没摔死在雪地里躺一夜也冻死了。
救命的情分,不能当白眼狼啊。
“你……你当真是景医师?救了脑袋破了的六儿的那个……景医师?”管家还是不放心,又确认了遍。
毕竟兹事体大,若找错了人,侯爷定要他人头落地!
景辞:“真的是我,六儿也不是脑袋破了,是颅骨骨折导致的蛛网膜下出血……”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医学用语,听得管家和瑞珠云里雾里,但也彻底相信了她就是侯爷费心寻找的景医师。
确认景辞身份无误后,瑞珠喜极而泣,扑通跪地,“求景医师救救小世子!”
管家也是一脸哀戚,抹了抹泪,补充道:“景医师若能出手相救,侯府上下感激不尽。侯爷早早知晓您与济世堂李大夫一家亲厚,为免您挂念,已特意将李大夫和他的公子小叶儿请到府中暂住,定会奉为上宾,周全照料。”
景辞心里原本那点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她盯着管家那张看似恭敬实则威胁的脸,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什么狗屁怀远侯府,做事也太下作了吧!
小世子那伤拖了这么久,八成是救不回来的。可要是不去,别说自己小命难保,连李大夫父子都得遭殃。
这行事作风,跟土匪绑票有什么两样?
景辞心里直骂,可面上还得装镇定:“行吧,我试试。可话说前头,我只能尽力,救不救得回来可不敢打包票。”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管家点头哈腰,连声保证,“您肯出手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话说得漂亮,可他也清楚。若小世子真有万一,侯爷雷霆之怒下来,谁能扛得住?迁怒于这位景医师怕是必然……可若真伤了她,不久等于得罪了她背后的陆家军?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只要能把人带回去就行。
景辞看着管家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心里明镜似的。这种人打的保票根本没有用,到时候那什么小世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歹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总比在这儿等着鞑子找上门强。
她可没命再跳一回悬崖了。
景辞压下思绪道:“我断了腿行动不便,你去弄两个这么长的木板,没有的话换成结实点的树枝,再拿点绷带来。”
支走管家后,景辞又对瑞珠说:“我身上都湿透了又饿又冷,麻烦姐姐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再准备些热汤饭。”
瑞珠抹干眼泪,起身便出门去寻知客僧借衣服。
她这次来本没打算过夜自然没带换洗衣物,要不是主持不得空一直拖到晚上,她早就回去了。
待瑞珠也离去,景辞强忍伤痛撑着坐起来,她一手拿起指甲钳,另一只手伸到眼前。
“要是用血写……陆擎肯定能认出,也更醒目。”她正要用力,又忽然改变主意,“哎不行不行,要给小世子做手术肯定会沾血,他这个情况十成十有组织感染。我身上有伤感染几率太大。”
她越想越后怕,忍不住嘀咕起来:“要是人救回来了,万事好商量。要是救不回来……怀远侯是会放我出去看大夫,还是会让陆擎进来给我送药?”
这么一想,她又后悔起刚才自曝身份,万一鞑子没回来呢?
可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再后悔也没用了。
只能期望陆擎赶紧找到这里,救她出苦海。
景辞长叹一口气,忍着痛转过身用指甲钳,在土墙上吃力地刻下几个歪扭的简体字:“我去侯府”。之后又将指甲钳塞进褥子底下。
等景辞吃过热汤饭又换了身干净衣服,用树枝和绷带固定好伤退后,管家和瑞珠便将她抬上马车,连夜下山。
她走后约半个时辰,陆擎率兵赶至,不顾知客僧以“佛门净地、不可持兵”为借口,明火执仗冲入寺中,几乎将禅院翻遍,才在那间厢房墙上找到刻字与指甲钳。
旁人看不懂这龙飞凤舞的字迹,陆擎却一眼认出,抚着墙上刻痕与沾满墙绘歪七扭八的指甲钳,他心里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景辞活着,还能留下讯息,说明状况还行。
“把这面墙抹干净,不要留下痕迹。”陆擎收好指甲钳,冲亲卫挥手。
任何有关于景辞的东西都要尽可能回收,免得更多人知道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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