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清看着秦岳认真的眼神，又看看李建国期待的目光，心里迅速权衡。
于公，配合军人完成任务是公民责任；于私，他对秦岳观感不错，也愿意帮这个忙。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愿意。支书，秦同志，我会尽力配合的。”
这里改变称呼是对着秦岳的军人身份说的。
李建国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他拿起桌上的介绍信，“手续都办好了。从今天起，你们俩就不用参加队里的日常劳动了。准备一下，后天一早出发去县农技站报到。明面上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把真本事带回来！”
“是！”秦岳和温云清齐声应道。
从大队部出来，阳光正好。
温云清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有即将接触新事物的期待，也有对未知任务的一丝紧张。
秦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别担心，有我在。路上我会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初步计划慢慢告诉你。就当是一次特殊的学习和实践。”
温云清抬头看了看秦岳，看到他眼中令人安心的力量，也笑了笑：“嗯。我听你安排。全靠你了，秦知青！”
“啊，放心吧。”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基于共同秘密和信任的伙伴关系，在此刻正式确立。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还早，正好遇到了其他知青要出门上工，点长王卫东已经得到了消息，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支书亲自交代要安排好温云清和秦岳之后的学习事宜，他自然全力配合。
当众宣布这个消息时，果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最直接的反应来自刘丽，她几乎要跳起来，声音尖利：“凭什么？！他们才来多久？就能去县里学习？这分明就是搞特殊化！”
她觉得自己累死累活，温云清却总能得到优待，心理极度不平衡。
连一些老知青脸上也露出了诧异和些许羡慕的神色。
去县里学习，意味着不用风吹日晒地干农活，还能接触新知识，无疑是份美差。
王卫东脸色一沉，严厉地看向刘丽：“刘丽同志！这是大队基于整体考虑做的决定！秦岳同志有文化底子，温云清同志年纪小、学习能力强，派他们去学习是为了回来更好地服务集体！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向支书反映，但在这里，必须服从安排！”
他一番义正辞严的话，加上支书的权威，暂时压下了表面的异议，但私下的议论和不解肯定不会少。
孙梅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白。
王红则冷哼了一声，显然也不服气。
周晓娟看看秦岳，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温云清和秦岳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温云清接到任务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瞒不过众人的，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开始为出发做准备。
秦岳的经验丰富，他仔细检查了两人的介绍信、粮票、证件，又帮温云清规划要带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虽然这些温云清自己也不是不能做，只是秦岳一手承包了。
“农技站的学习是宝贵的，我们不能浪费。”
秦岳低声说，“白天正常上课，晚上和空闲时间，我们再分头行动，收集情报。”
“我们要找什么？”温云清问。
“主要是留意有没有形迹可疑的外地人，特别是对边境、军事设施或者特定区域表现出异常兴趣的。还有就是…留意一些特殊的符号或者暗号。”
秦岳透露了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信息，“县城是信息交汇的地方，比村里更容易发现线索。”
温云清认真记下，感觉肩上的责任重了几分。
出发前一晚，赵大钢嘴里不停念叨着：“云清啊，去县里好好学习，别给咱知青点丢人。听说县里食堂油水足，你正长身体，多吃点…”
憨厚的关心让温云清心里暖暖的。
李文也凑过来，一脸羡慕：“真好啊，能去县里…温同志，秦同志，你们学了新技术，可别忘了回来教教我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秦岳和温云清就背着简单的行囊，在晨雾中离开了大咯拉村，踏上了通往县城的土路。
秦岳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温云清跟在他身边，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
秦岳背着两人份的行李，步伐稳健有力，温云清跟在他身侧，背着一个小包，感受着与往日去山上玩耍截然不同的心情。
当然，还有丝郁闷，他已经说过了东西他可以自己拿，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听进去。
离村子渐远，周围愈发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秦岳放缓脚步，与温云清并肩而行，开始低声交代注意事项。
“云清，到了县城，我们就是普通的知青学员。”秦岳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农技站里人员复杂，有干部，有技术员，也有来自各个公社的学员。多看，多听，少说。尤其不要轻易打探别人的来历。”
“嗯，我明白。”温云清点头。
“白天的课程要认真听，这是很好的掩护，也能真正学到东西。我们的活动主要放在课余时间和晚上。”
秦岳继续道，“我会找理由外出，你有时候可以跟我一起，有时候自己行动会更方便。记住几个重要的地方：邮局、国营饭店、汽车站，这些地方人流复杂，容易有发现。”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发现任何你觉得可疑的人或事，不要擅自行动，第一时间告诉我。安全第一，明白吗？”
“明白。”温云清再次郑重应下。
他能感受到秦岳话语里的谨慎和对自己安全的重视。
“还有这个，”秦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类似口哨的东西，递给温云清，“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走散了，或者你遇到紧急情况，用力吹响它，我会尽快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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