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前方路边一片小树林旁传来的拉扯声和刻意压低的争执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本着‘有瓜不吃是傻子’的心态,温云清悄无声息地靠近,借着灌木丛的掩护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推着辆破旧自行车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出头,正和一个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黑色长裤的女人拉扯着。
那女人年纪稍长些,大概二十五六岁,皮肤很白,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白,而是带着点不健康的苍白。
长相不算多漂亮,但身段丰腴,眉眼间带着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慵懒又带着点哀怨的风情,很有女人味。此刻她正抓着男人的自行车后座,眼圈泛红。
“柱子哥…你别走…你说过要跟那边退亲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听着让人心头发酥。
男人一脸不耐烦,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急道:“哎呀!翠芬!你别闹!这大路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让人看见!”
“我不管!你说!你是不是骗我?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跟那个乡下丫头退亲?”叫翠芬的女人不依不饶。
“啧!你小声点!”
柱子更急了,“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对你啥心思你还不知道?那个定亲的…是我爹娘硬给我定的!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又土又木的,哪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等我…等我这边工作转正了,手头宽裕点,我一定想办法把那边退了!你信我!”
“真的?”翠芬半信半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真的!比真金还真!”柱子信誓旦旦,“快松手!我得赶回厂里了!回头再找你!”
温云清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好家伙,经典渣男语录,家里定的没感情、你比她好一万倍、等我XXX了就离/退…这剧本他前世在网上看烂了。
他摇摇头,对这种狗血剧情瞬间失去了兴趣,转身悄悄离开,继续朝邮局走去。
到了邮局,温云清报上名字和地址。
工作人员核对了一下,从柜台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又费力地搬出一个不小的、用厚实的帆布包裹着、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温云清同志是吧?有你的信,还有一个包裹,从南边军区寄来的。”
看着温云清的眼神带着好奇,这个少年他有印象,长得这么好看不可能不记得,来过邮局,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居然有军区的人寄信。
还有那么一包裹,可不轻。
温云清道了谢,抱着沉甸甸的包裹走到邮局外面僻静处,心念一动,先将包裹收进了游戏背包。
然后才拆开那封厚厚的信。信是林姨写的,字迹娟秀工整,字里行间充满了长辈的关切和担忧:
云清侄儿:
见字如面。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在乡下一切安好,伯伯和姨心中甚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北地苦寒,你务必注意添衣保暖,万不可逞强。随信寄去包裹一个,内有:奶粉两袋、麦乳精两罐(长身体要紧,每日冲服,不要不舍得吃)。肉罐头两听,这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
对了,听说哪儿冷,容易生冻疮,给你备了冻疮膏,一定要注意不要得了冻疮,万金油、紫药水、纱布、消炎药若干。
全国粮票十斤、肉票三斤、布票五尺,一个人在那里要对自己好点。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你父母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别太担心,虽境遇艰难,但你的父母都是革命过来的,有着坚定的意志,望你安心。切记照顾好自己,遇事多思量,常写信报平安。
林姨字
温云清看着信,鼻头微微发酸。
林姨和周伯伯对他,真是比亲儿子还上心。包裹里的东西,在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样样都是紧俏货,尤其是奶粉、麦乳精和肉罐头,绝对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这份沉甸甸的关爱,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自己也不能只收什么都不给,自己要找机会送一些这边独有的东西寄过去,对了,还有自己打到的野猪狍子什么的,可以风干了寄过去,周伯伯家条件算不错,但是吃肉这方面也不算经常,比别人好,一周或两周一次,现在老给自己寄东西,自己家可能就更拮据了。
他把信仔细收好,继续往回走。快到村口时,他才把信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裤兜里——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是去拿信的。
就在他快要走进村口那条熟悉的小路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在村口附近徘徊。
那身影穿着半新的碎花棉袄,蓝裤子,梳着两条粗辫子,身形瘦削,正是张翠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云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警惕性拉满!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也随之涌起——她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张翠花,重生了?!
温云清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步伐平稳,仿佛只是刚拿了信回村的普通知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