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晨曦的金辉刺破云层,洒向巍峨壮丽的皇宫,也仿佛驱散了持续一夜的紧张与焦灼。当那两声间隔不久、却同样宣告着新生命降临的洪亮啼哭,先后从皇后寝宫中传出时,所有守候在外的宫人、太医乃至侍卫,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随即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笑容。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为首的接生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产房,也顾不得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襟,便在萧玦面前五体投地地拜倒,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颤抖,“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平安诞下麟儿与千金!是龙凤双生!皇子为长,公主为次,母子三人俱是平安!”
“龙凤双生……”萧玦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紧绷了一夜的神经骤然松弛,那惯常冰封般的面容上,如同春雪初融,清晰地浮现出狂喜、激动与如释重负交织的复杂神情。他甚至来不及让嬷嬷起身,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身形一动,已如一阵风般掠入了尚弥漫着淡淡血腥气与暖意的产房内。
室内,训练有素的宫人们正井然有序地收拾着,空气中飘散着温水和草药的气息。凌薇躺在已然收拾干净的凤榻上,面色是产后的苍白,额际鬓角被汗水浸透的乌发尚未来得及完全梳理,紧贴在肌肤上,更显出一种脆弱与坚韧并存的美丽。她的眉宇间带着浓重的疲惫,然而那双清亮的眸子,在接触到萧玦急切望来的目光时,却漾开了温柔而满足的笑意,仿佛承载了星辰大海。
“玦……”她声音有些沙哑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萧玦大步流星地走到榻边,先是俯下身,毫不避讳地用指腹极尽轻柔地为她拭去额角的湿意,随即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俯身在她唇上落下郑重而带着微颤的一吻。“薇儿,辛苦了。”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这沉甸甸的四个字,其中蕴含的感激、疼惜与爱意,却重逾千斤。
凌薇轻轻摇头,目光转向身侧并排安放的两个明黄色襁褓。“看看孩子们。”她的声音里带着初为人母的骄傲与期待。
萧玦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两只小小的襁褓。靠左的一个,包裹得略微紧实些,里面那个小婴儿脸蛋还红彤彤的,带着初生儿的褶皱,却已然能看出轮廓的英挺,他似乎精力格外旺盛,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着,放在腮边,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哼哼,哭声虽歇,余威犹在。靠右的一个,则显得更为秀气纤小,皮肤白皙许多,眼睛紧紧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小的嘴巴微微嘟着,睡得正沉,呼吸均匀而细弱。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与凌薇血脉的延续,大靖王朝未来的希望!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情感瞬间攫住了萧玦的心脏,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自豪、深沉爱怜与如山责任感的复杂情愫,几乎让他有些目眩神迷。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易碎瓷器,伸出因常年握剑而带着薄茧的手指,先是极轻地碰了碰儿子那有力的、挥舞着的小拳头,感受到那真实的、温热的触感,心中一动。随即,他的指尖又转向女儿那吹弹可破的、细腻光滑的小脸蛋,动作更是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清梦。
“好,好,都好……”他喃喃着,平日里在朝堂上指点江山、言辞犀利的帝王,此刻竟有些词穷,只是反复说着一个“好”字。他重新坐回榻边,将凌薇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深邃的目光流连在妻儿身上,久久不愿移开。“薇儿,谢谢你。这是上天赐予朕,赐予大靖,最完美的礼物。”
帝后情深,静室温馨。然而,这份巨大的喜悦,绝不会,也不可能仅仅局限于这间寝宫之内。
无需萧玦特意下旨,早已守候在外的宫廷总管与内侍监,在得到确切的“母子平安,龙凤呈祥”的消息后,立刻以最高的效率运转起来。象征着至尊喜庆的明红色宫绸被迅速取出,悬挂于各宫门廊柱之上;寓意多子多福、吉祥如意的金瓜、石榴、宝瓶等物件的纹饰,被精心装饰在显眼之处;预备好的、成筐的、崭新锃亮的“喜钱”(特制的吉祥纹银锞子、金瓜子),也被内侍们恭敬地抬出,准备颁赏。
首先沸腾起来的是整个后宫。太后娘娘在慈宁宫闻讯,喜得连念了几句佛号,当即吩咐准备厚礼,并命人立刻去开自己私库,挑选给皇孙皇孙女的见面礼。各宫有品级的太妃、以及一些留居宫中的宗室女眷,也纷纷穿戴起正式的礼服,准备前往皇后寝宫外叩头贺喜,尽管她们深知此刻未必能见到皇后与新生儿,但这份姿态必须做足,这份喜悦必须表达。
紧接着,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越宫墙,传向了皇城之外的文武百官府邸。
“咚——咚——咚——”
浑厚而悠远的钟声,自皇宫最高处的钟楼响起,一连九响,声震全城!这是唯有帝后嫡子降生或国家有极大庆典时,才会敲响的“景阳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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