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洒在御书房的紫檀木案几上。凌薇,如今的大靖皇后,正与皇帝萧玦并肩而坐,案上摊开着户部呈上的厚厚一叠税赋卷宗。
萧玦登基已有一年,朝局渐稳,但连年征战留下的创伤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抚平。国库虽因凌薇先前推广的高产作物和改良农具有所充盈,但底层百姓的负担依然不轻。各地税赋名目繁多,计算复杂,不仅百姓叫苦不迭,连基层官吏也时常出错,给了宵小之辈盘剥克扣的可乘之机。
凌薇纤细的手指划过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柳眉微蹙。她来自现代,深知税赋乃国之根本,亦是国家与民众关系的直接体现。一个清晰、公平、合理的税制,方能真正激发民力,藏富于民。
“陛下请看,”凌薇指向其中一条,“这‘丁身钱’、‘丝绢税’、‘折耗银’……林林总总竟有十余项。寻常农户一年收成,经此层层盘剥,所剩几何?更别提还有胥吏上下其手。”
萧玦目光沉静,他并非不知民间疾苦,只是前朝积弊已深,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握住凌薇的手,温声道:“薇儿有何想法?你总有些奇思妙想,能化繁为简。”
凌薇回以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结合现代税制理念与古代实际情况,早已在心中勾勒出蓝图。“奇思妙想谈不上,只是觉得,与其让百姓面对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杂税,不如合并简化,让每一文钱都交得明明白白。”
她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边写边解释:
“第一,清丈土地,核定等级。将全国田亩重新丈量,按肥瘠程度分为上、中、下三等,作为征税基础。此谓‘摊丁入亩’,将原本按人头征收的丁税折算入田赋之中,无地或少地的农户负担便可大大减轻。”
萧玦点头:“此法甚善,可避免富者田连阡陌却丁税极轻,贫者无立锥之地反受重赋之苦。”
“第二,统一税种,规范征收。”凌薇继续道,“将所有杂税合并为‘田赋’与‘商税’两大主项。田赋按土地等级定额征收粮食或等值银钱,商税则按经营规模与利润分级收取。明文规定税率,张榜公布于各县衙门口,使童叟无欺,胥吏难以舞弊。”
“第三,设立‘起征点’。”凌薇重点强调,“对于田赋,规定每户人均占地不足一亩者,免征赋税。对于商税,月营收低于十两银子的小商小贩,亦予以免税。此举旨在保护最底层的生产者与经营者,让他们有喘息之机,积累资本。”
萧玦眼中异彩连连。凌薇的策略,条理清晰,直指要害。简化税目便于管理,摊丁入亩促进公平,设立起征点更是仁政的体现。他沉吟片刻,提出关键:“清丈土地,触动利益甚广,恐有阻力。”
凌薇早有准备,目光坚定:“所以,我们需要选择试点。青竹村及周边几个村庄,是我们起家的根本,村民对朝廷新政接受度高,可作为第一批试行区域。由陛下信任的干吏前往主持,若有豪强阻挠,正好借此立威,展示陛下改革之决心。同时,可颁布法令,凡主动配合清丈、如实申报者,前三年可享受税额减免。”
萧玦抚掌大笑:“好!就依皇后之言。此事,便由你我共同推动。”
圣旨很快颁下,选取京畿地区包括青竹村在内的数个州县作为税法改革试点。消息传出,民间议论纷纷,有期待者,有观望者,亦有暗中咒骂者。
凌薇并未安居深宫,她通过萧玦赋予的权限,调动户部与皇庄的力量,组织宣讲队深入乡里,用最浅白的语言向百姓解释新税法的好处。她甚至亲自修改了告示文书,确保识字不多的农夫也能看个大概。
青竹村的里正苏福全接到旨意,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召集全村,敲着铜锣高喊:“皇上和皇后娘娘心里装着咱们老百姓呢!这新税法,就是给咱们减负的!大家伙儿都把心放肚子里,好好配合官老爷量地!”
试点工作在一片复杂的声音中推开。虽有少数地主试图隐瞒田亩,但在朝廷铁腕和大多数百姓的支持下,清丈工作进展顺利。
数月后,第一批按照新税法缴纳赋税的农户惊喜地发现,自家要上交的粮食或银钱,竟比往年少了近三成!而且过程透明,再无胥吏敢随意加码。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的欢呼声,率先从试点州县响起。赋税压力的减轻,如同给久旱的田地降下甘霖,百姓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生产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他们知道,这轻徭薄赋的背后,是那位从他们青竹村走出去的皇后,在深宫之中,为他们据理力争、苦心谋划的结果。
萧玦看着户部呈上的试点报告,税银总量因商业活跃和杜绝贪墨反而略有增长,他紧紧握住凌薇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爱意:“薇儿,你又一次,为朕解了难题,为天下百姓谋了福祉。”
凌薇靠在他肩头,浅笑安然:“民富方能国强。陛下,这盛世,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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