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薇获赐百亩良田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青竹村及其周边炸开了锅。自然也毫无意外地,传到了老苏家那对婆媳——张氏和李氏的耳中。
老苏家的院子,比起凌薇如今整洁的小院,显得愈发破败萧条。张氏坐在门槛上,纳鞋底的锥子半天没动一下,一张老脸拉得老长,浑浊的眼睛里交织着嫉妒、懊悔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李氏则在屋里屋外烦躁地走来走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百亩良田啊……娘,那可是清河畔最好的地!听说一亩能顶咱们这坡地两亩的收成!”李氏捶打着胸口,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那死丫头有这等泼天的造化,当初……当初说什么也不能把她逼出去啊!那百亩地,还有她现在挣下的家业,不都该是咱们老苏家的吗?”
张氏猛地将手里的鞋底摔在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现在放这马后炮有屁用!当初是谁整天嚷嚷着她是‘丧门星’,克死了爹娘,留在家里晦气,恨不得早点把她磋磨死的?啊?”
李氏被婆婆呛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道:“那……那您不也默认了吗?现在倒全怪起我来了!”她凑近张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侥幸,“娘,要不……咱们再去低个头,认个错?好歹是一家人,血脉亲情总割不断吧?她现在得了这么多地,手指缝里漏点,也够咱们吃香喝辣的了……”
“要去你去!”张氏猛地瞪向她,眼神里带着后怕,“你还没吃够亏?忘了上次带着你兄弟去,是怎么被那丫头打出来的?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提到萧玦,张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那眼神,跟要杀人似的!我现在晚上做梦还能梦到!”
李氏也想起了上次狼狈而逃的情形,以及萧玦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凌薇那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拳脚,顿时气焰矮了半截,嗫嚅道:“可……可她现在不一样了,是得了官府赏赐的人,总得要脸面吧?咱们好好说……”
“要脸面?”张氏嗤笑一声,带着嘲讽,“你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苏凌薇?那丫头自从掉河里醒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她现在有官府撑腰,里正也偏着她,咱们再去闹,信不信她真能把咱们扭送衙门,告咱们一个抢夺田产、欺凌孤幼的罪名?到时候,吃牢饭的就是咱们!”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李氏彻底清醒过来。是啊,现在的苏凌薇,再也不是她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她有能力,有手段,更有她们惹不起的靠山(她们自以为的官府和萧玦)。
婆媳俩相对无言,只剩下满心的悔恨与酸楚。她们躲在破败的院子里,透过门缝,依稀能听到远处村民对凌薇的称赞和欢声笑语,更能想象出村东那片肥沃良田的未来景象。那本该是她们可以享受的富贵啊!
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偶尔在村里遇见凌薇,或是看到她身边跟着的、气势不凡的“护卫”(萧玦留下的暗哨),婆媳俩都会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立刻缩起脖子,绕道而走,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曾经的嚣张跋扈,在绝对的实力和地位落差面前,彻底化为了深入骨髓的畏惧与不敢逾越半步的界限。凌薇家门前,终于获得了久违的、真正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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