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离开已有半月。
那日清晨,他趁着薄雾悄然离去,如同他来时一般,未曾惊动村中旁人。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凌薇和日渐康健的爷爷苏老栓。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清冷的气息,案几上他常用的那只粗陶碗被凌薇洗净后,单独放在了一旁,未曾再用。
心头偶尔会泛起一丝空落,但凌薇很快便将这情绪压下。她是凌薇,是来自现代的特种兵王兼军医,无论是枪林弹雨还是异世孤身,她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萧玦有他的战场,而她,也有自己必须走下去的路。
“薇丫头,又在想那位萧公子了?”苏老栓拄着凌薇用空间里韧性极佳的木材给他新做的拐杖,慢慢从里屋走出来,脸上带着慈祥又了然的笑意。他的腿疾在凌薇持续用空间药材和针灸调理下,已经好了七八成,不仅能独立行走,甚至还能做些轻省的活计。
凌薇回过神,失笑摇头:“爷爷,您又打趣我。我是在想,咱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她扶着爷爷在院中的木凳上坐下,目光扫过这个虽然依旧破旧,却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篱笆也重新加固过的小院。“萧玦留下的银钱不少,足够我们祖孙安稳度日。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而且……”
而且,她凌薇从来就不是甘于平庸的人。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拥有了这神奇的空间和一身本事,她总要在这大靖朝,活出个样子来。青竹村虽偏,但民风大体淳朴,前期张氏李氏的刁难,在她展露了“武力”和“医术”,又成功分家后,已然消停不少。如今,正是她立足发展,积累力量的起点。
苏老栓点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孙女,眼中满是欣慰和信任:“薇丫头,你是个有主意的,你想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这把老骨头,现在也能帮你搭把手了。”
凌薇心中一暖。在现代她是孤儿,从未体会过亲情温暖,苏老栓的真心呵护,让她在这异世有了真正的牵挂。“谢谢爷爷。”她笑了笑,目光变得坚定,“首先,得让咱们自家的日子更红火起来。然后……或许可以帮帮村里其他人。”
她心中已有规划。空间里的高产土豆和玉米种子,仅靠她自家那点开垦的荒地种植,作用有限。若能推广开来,至少能让青竹村的乡亲们不再为温饱发愁。这不仅是行善积德,也能为她积累声望和人心,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古代,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群体的拥护有时能起到关键作用。
说干就干。凌薇先是利用萧玦留下的银钱,悄悄从空间取出少量碎银,去镇上购买了更多的日常用品,改善了祖孙俩的生活条件,又购置了一批农具和优质的普通粮种作为掩护。同时,她将自家屋后那片属于她的荒地进行深翻,准备将空间黑土地里培育出的、已经发芽的土豆块茎和玉米幼苗移栽出来。
这个过程,她并未刻意隐瞒。村里人很快发现,苏老栓家那个曾经病怏怏的“丧门星”孙女,如今不仅身体康健,力气惊人,竟还像个老把式一样,熟练地伺候着土地。她整出来的地垄格外整齐,下种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有好奇的村民,比如住在隔壁、心地善良的王大娘,忍不住在凌薇劳作时过来搭话:“凌薇丫头,你这种的是啥稀罕物?咋没见过这样下种的?”
凌薇直起腰,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笑着回答:“王大娘,这是一种海外传来的高产作物,叫土豆和玉米。产量比咱们现在的粟米高上好几倍呢,而且耐贫瘠,好养活。”她拿起一个已经发芽的土豆块茎,耐心解释,“您看,把这个芽眼朝上,切块种下去就行。等收获的时候,一棵苗下面能长出好几斤果实。”
“好几斤?”王大娘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凌薇丫头,这话可不敢乱说!一亩粟米能收个两三百斤就是顶好的年成了,你这……一棵苗就好几斤?”
“是不是乱说,等三四个月后收获时,大娘您一看便知。”凌薇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若是丰收,我家吃不完,种子可以分给乡亲们一起种。只要按照我的法子来,保证大家以后都不会再饿肚子。”
王大娘将信将疑,但见凌薇说得笃定,而且看她家如今日子确实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便存了几分期待。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青竹村都知道苏凌薇在种一种据说能亩产千斤的“海外神物”。
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凌薇是异想天开,或者被之前的病烧坏了脑子。但也有人,如村里少数几家与凌薇交好,或曾受过她些许恩惠(比如用草药帮他们家孩子退烧)的人家,开始心动。里正苏长青也听说了此事,特意来凌薇的田地边转了一圈,看着那长势明显比别家春苗更旺盛的绿苗,沉吟了许久。
这日,凌薇正在给玉米苗浇水,里正苏长青带着两个村里颇有名望的老人走了过来。
“凌薇侄女。”苏长青开口,语气比以往更加和气,“你种的这土豆、玉米,当真如你所言,能有那般高的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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