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朱祁钰带着准王妃汪紫璇与已有身孕的杭泰玲入宫,向孙太后请安。
汪紫璇看向杭泰玲的神色非常复杂,不仅是嫉妒,还有憎恨。
杭泰玲望向汪紫璇的那一刻,是一瞬间的失声,并没有半点得意的姿态,反而像是话道嘴边又咽了下去。
清宁宫内暖意融融,孙太后端坐上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看着下首行礼的三人。
“钰儿来了,快坐。”
她语气亲切,目光落在朱祁钰身上道:
“你皇兄近日为国事操劳,子嗣上……唉,终究是艰难些。你这做弟弟的,倒是走在了前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关切:
“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心里念着皇家开枝散叶。但有些事啊,也该多顾及着你皇兄的颜面,毕竟他是君上是长兄,莫要让人拿了话柄,平白生出些闲言碎语来,让你皇兄为难。”
这番话,字字慈爱,句句体谅,却像软刀子般扎进朱祁钰心里。
她绝口不提孝期二字,却处处暗示他行为不检,罔顾兄长颜面。
朱祁钰脸色微微发白,胸中憋闷得厉害,他想辩驳,想说那晚他根本毫无记忆,想说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可面对太后这情深意切的关怀,他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僵硬地低下头,涩声道:
“儿臣……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孙太后满意地看到他吃瘪,这才将目光转向杭泰玲,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慈祥,甚至带着几分夸张的喜悦:
“好孩子,快起来,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劳累不得。”
她亲自示意韩桂兰端上一个锦盒,里面是两支品相极佳的老山参和一些珍贵的血燕。
孙太后拉过杭泰玲的手,轻轻拍着,语气温柔:
“哀家瞧着你这肚子,圆润饱满,定是个健康的孩子。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放宽心,好好将养,为郕王平安诞下子嗣,这便是天大的功劳。”
她顿了顿,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一旁脸色煞白的汪紫璇,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至于名分……紫璇嘛,是皇上亲指的王妃,自然是正室。但你也不必忧心,日后为皇家立下功劳,为郕王诞下麟儿,还怕没有你的尊荣吗?”
这话如同蜜糖裹着的砒霜,既是安抚,更是赤裸裸的离间。
杭泰玲看了汪紫璇一眼,猛的乖顺地低下头:
“谢太后娘娘恩赏,婢妾定当谨记娘娘教诲,好生养胎。只是汪姐姐自然是正室,婢妾不敢逾矩。”
她刻意收了收并不过分显怀的肚子。
而汪紫璇,从进殿到现在,孙太后除了最初那句汪氏也来了,便再未正眼瞧过她。
直到此刻,孙太后才仿佛刚想起她似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疏离:
“紫璇,庶子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安心便是。”
这彻底的漠视,比任何责骂都更让汪紫璇难堪。
她紧紧攥着帕子,指甲掐进掌心,强忍着屈辱的泪水,低声道:
“臣女……明白。”心中对杭泰玲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朱祁镇大步走了进来,先是向孙太后行礼问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神色间对孙太后似乎并无多少亲热,反而带着一丝疏离。
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在看到杭泰玲时,朱祁镇的眼神明显停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流露出一种混合着疑惑和审视的神情,仿佛在确认什么。
杭泰玲感受到天子的目光,慌忙将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瑟缩,显得十分不安。
这细微的互动,尽数落入一直留意着皇兄的朱祁钰眼中,他心中的疑云再次翻滚起来。
“皇弟也在。”
朱祁镇转向朱祁钰,语气还算平和:
“听说杭氏有孕了?好事,朕也要做伯伯了。”
他笑了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你如今开府建牙,又即将有后,是好事情。多照顾好杭氏,让母后早日抱上孙子,也了一桩心事。”
朱祁钰压下心中的波澜,恭敬回道:“谢皇兄关怀。”
他敏锐地察觉到,皇兄对杭氏的态度,似乎并不仅仅是兄长对弟弟妾室的寻常关注,那眼神深处的探究,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从清宁宫出来,朱祁钰又带着汪、杭二人去向生母吴太妃请安。
一进吴太妃所居的宫苑,气氛便截然不同。吴太妃屏退左右,看着儿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与失望:
“钰儿!你……你真是糊涂啊!你闹出这等事来!你让朝臣们如何看你?让你皇兄和太后如何想你?你还要不要你的前程了!”
她气得手指发颤。
朱祁钰心中苦涩,面对母亲的责骂,他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
“母妃息怒,是儿臣的错。”
然而,当吴太妃的目光转向杭泰玲那微隆的腹部时,脸上的怒气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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