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住手!”
一声急促的喝止从殿外传来。只见吴太妃带着尚宫局赵尚宫和司药房的林司药,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吴太妃脸上带着急切与愤怒,显然来得匆忙。
“孙太后!此事尚未查清,怎能如此武断就将人定罪逐出宫去?”吴太妃直接看向孙太后,语气强硬。
孙太后眉头一皱,不悦道:
“吴妹妹,人赃并获,张院判也已验明,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查的?难道本宫和太医院还会冤枉她们不成?”
“是不是冤枉,查过才知道!”
吴太妃毫不退让,她转向林司药,
“林司药,你掌管司药房,宫中所有药材入库、领取皆有严格记录。你来说说,景福宫近几个月,可曾领取过附子?”
林司药是一位面容严肃、做事一丝不苟的女官,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声音清晰有力地回答:
“回吴太妃,回太后娘娘,微臣已仔细核查过司药房所有记录。景福宫胡娘娘处,近三个月来,所领取药材皆为川贝、百合、秋梨、枸杞、黄芪等常见温补之物,记录清晰,且有经手人画押。”
“至于附子——此乃管制严格之毒药,非有特定太医开具处方并经尚宫局、司药房共同核验,绝不可领取。景福宫,绝无领取附子之记录!”
赵尚宫也开口道:
“太后娘娘,尚宫局亦未收到过任何为景福宫申请附子的文书。宫中规制,此等药材管理极为严格,绝非寻常宫人所能私下获取。”
孙太后脸色一沉,看向张院判:“张院判,这你怎么说?难道那药罐里的附子,是自己飞进去的不成?”
张院判额头冒汗,支吾道:
“这……微臣只是根据药渣检验……这附子来源……或许……或许是从宫外……”
“宫外?”吴太妃冷笑一声,打断他,
“孙太后,您也听到了!景福宫既无领取记录,又无申请文书,这附子从何而来?难道胡姐姐和周景兰能凭空变出来不成?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意图一石二鸟,既损害太皇太后凤体,又嫁祸胡姐姐!其心可诛!”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张院判和韩桂兰:
“张院判,你仅凭药渣就妄下断言,指责宫妃,是否太过草率?莫非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混淆视听?!”
张院判吓得噗通跪下:“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据实回禀啊太后娘娘!”
孙太后见吴太妃带来的人证词有力,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她心中恼怒,但面上仍强自镇定:
“纵然景福宫没有领取记录,但难保没有其他渠道。这药罐确是从景福宫搜出,总是事实!胡氏掌管小厨房,周景兰经手药膳,她们脱不了干系!”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
吴太妃据理力争:
“若有人成心陷害,趁人不备将东西放入景福宫,岂不是易如反掌?当务之急,是查清这附子的真正来源,以及是何人、何时将附子投入药罐!而不是急着将无辜之人定罪逐出!若真如此,岂非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而让忠心侍奉之人蒙受不白之冤?!”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孙太后一方咬死物证来自景福宫,吴太妃一方则坚称药材来源不清,疑点重重,定是诬陷。
最终,在吴太妃的强硬态度和赵尚宫、林司药确凿的证据面前,孙太后无法再强行将毒害的罪名扣在胡善祥头上。
为了平息事态,也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不得不将矛头转向了失察的张院判。
“好了!”孙太后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既然尚宫局和司药房都证明景福宫未曾领取附子,看来此事确有蹊跷。张院判检验不精,妄下结论,险些酿成大错,着革去院判之职,贬为普通医士,以观后效!”
张院判面如土色,磕头谢恩,被拖了下去。
孙太后又看向胡善祥和周景兰,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虽然附子来源不明,但药罐终究是从景福宫搜出,你们二人终究有失察之过。加之太皇太后因今日之事凤体欠安,需要静养。”
“为免再生事端,也为了避嫌,胡氏,周景兰,你们暂时离宫,去白云观静修一段时日,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议,最为妥当。”
这一次,不再是粗暴的定罪驱逐,而是冠冕堂皇的“避嫌”和“静修”。
吴太妃还想再说什么,胡善祥却轻轻拉了她的衣袖,微微摇头。
她上前一步,对着孙太后躬身一礼,神色平静而疲惫:“太后娘娘思虑周全,我愿携周景兰前往白云观,为太皇太后祈福,静待宫中查明真相。”
胡善祥深知,今日虽暂时洗脱了投毒的罪名,但孙太后必不会善罢甘休。
留在宫中,仍是靶子,不知何时又会遭到暗算。不如暂且离宫,避开锋芒,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周景兰也明白其中利害,默默扶住胡善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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