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坟洞里的寒气比诏狱更甚,湿冷的泥土贴着后背,冻得沈清辞牙齿微微打颤。她蜷缩着身子,将单薄的囚衣裹得更紧,耳朵却时刻留意着洞外的动静——她知道,追兵很快就会来。
果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远处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和人声,越来越近,隐约还能听到士兵的呵斥:“仔细搜!那女囚肯定跑不远,找不到人,咱们都得受罚!”
沈清辞的心瞬间揪紧,连忙往洞深处缩了缩,用手捂住嘴,连呼吸都压到最轻。洞口的缝隙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她能看到火把的光在乱葬岗上晃动,像一条条毒蛇,舔舐着每一寸土地。
“这边!看看这堆白骨后面有没有!”一个士兵的声音就在洞外不远处响起,沈清辞甚至能听到他脚踩在枯骨上发出的“咔嚓”声,刺耳得让她头皮发麻。
火把的光扫过洞口,沈清辞立刻闭上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僵硬。她能感觉到那光在洞口停留了片刻,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大人,这儿就一个塌了的土坟,没动静。”另一个士兵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那女囚刚从牢里逃出来,身子弱得很,说不定早就冻僵在哪个角落了,哪能躲这么隐蔽?”
“少废话!仔细搜!”领头的人厉声喝道,“太子殿下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让她跑了,咱们都得掉脑袋!”
士兵们不敢再抱怨,只能继续在乱葬岗里搜寻,脚步声、翻找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听得沈清辞心惊胆战。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旦被发现,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喊道:“大人!城门口那边发现了女囚的踪迹,好像往南边跑了!”
领头的人愣了一下,随即骂道:“该死!竟然让她跑那么远!走,去城门口!”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火把的光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中。沈清辞却不敢立刻出去,依旧在洞里待了许久,直到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缓缓松开捂住嘴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靠在土墙上,浑身都被冷汗浸湿,连头发丝都在发抖。刚才那半个时辰,比在诏狱里的三天还要难熬——那是生与死的较量,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快亮时,沈清辞才小心翼翼地从洞口探出头,环顾四周。乱葬岗里一片寂静,只有几只乌鸦在枯树上叫着,声音凄厉。她确认安全后,才慢慢爬出来,踉跄着走到一棵枯树下,瘫坐下来。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囚衣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追兵被引去了南边,她暂时安全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京城是绝对不能待了,她必须尽快离开,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先活下去。
沈清辞休息了片刻,勉强站起身,朝着与京城相反的东边走去。她不知道东边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只知道必须往前走,不能回头。
走了没几步,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她这才想起,自从昨晚吃了那碗牢饭,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加上逃狱时的奔波,早已饥肠辘辘。她环顾四周,乱葬岗里除了荒草和白骨,什么都没有,根本找不到能吃的东西。
就在她绝望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几颗红色的野果。沈清辞心中一动,连忙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野果只有拇指大小,红得发亮,她小时候在相府的花园里见过类似的果子,好像是能吃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了一颗,擦了擦上面的泥土,试探性地咬了一口。野果的味道又酸又涩,还带着一丝苦味,难以下咽,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现在,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是救命的东西。
她摘了十几颗野果,揣进怀里,然后继续往东走。天渐渐亮了,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驱散了些许寒意。沈清辞看着那轮朝阳,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希望——就像这太阳,无论昨晚的黑夜多漫长,总会有升起的那一刻。
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沈清辞看到远处有一个小村庄。她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可走到村口时,又犹豫了——她现在穿着囚衣,模样狼狈,贸然进去,肯定会引起怀疑。
她在村口的树林里找了一件破旧的茅草,披在身上,遮住了显眼的囚衣,又用泥土在脸上抹了几下,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逃难的乞丐。做好这些伪装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
村子里很安静,大多数人家都关着门,偶尔能看到几个村民在院子里忙活,看到沈清辞时,都投来警惕的目光。沈清辞低着头,尽量避开他们的视线,沿着墙角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或者能暂时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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