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
赵铁川再次踏入通达车马行,脸色比昨日沉凝许多。他不再有初次接触时的客套,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忧虑和审视。见到李账房,他开门见山:“李账房,实不相瞒,昨夜听闻城中不甚太平,有几家商队遭了窃,我这心里实在难安。贵行虽信誉卓着,但……”
李账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强笑道:“赵管事多虑了,栾城一向安稳,些许小毛贼,岂敢动我通达车马行的货物?”
“哦?”赵铁川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可我怎听说,涉及的不是小毛贼,而是北边的……狼崽子?”他紧紧盯着李账房的双眼,“我家老爷在金陵与几位御史大人也说得上话,若这货物在贵行地盘上出了岔子,丢的不仅是钱财,更是脸面。届时,恐怕就不是钱财能解决的了。”
李账房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色微白:“赵管事言重了,言重了……此事……此事容我禀明东家……”
“最好如此。”赵铁川冷哼一声,“在下还要去别家看看,若贵行无法保证万全,赵某也只能另寻他处了。”说罢,拂袖而去,留下心神不宁的李账房。
与此同时,城西一家不起眼的“老张酒馆”内,王师傅正与一位看似喝得微醺的老友高声“抱怨”:“唉,我那远房侄儿,真是败家!祖上留下的最后一件宝贝,一块据说前朝宫里流出来的血玉,竟要急着脱手换钱还赌债……这来路,啧啧,不好明说啊,正经铺子谁敢收?可愁死我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邻桌一个穿着通达车马行低级管事服饰的汉子,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当日下午,一封没有署名的短笺,经由一个乞儿之手,送到了小院。苏墨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字:“鱼已嗅饵,西时三刻,砖窑。”
计划成功了!通达车马行的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北狄人,果然对这块“血沁古玉”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且如此急切地约定了交易时间和地点——城西废弃砖窑。
夜幕降临,城西废弃砖窑。
这里远离城区,荒草丛生,残破的砖窑如同巨兽的骸骨匍匐在黑暗中,只有风声穿过破洞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韩爽扮作一个衣着朴素但难掩清丽的少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期待,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有“血沁古玉”的锦囊。苏墨则扮作她的兄长,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韩钧、韩恺率领的精锐斥候,早已借助夜色和残垣断壁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砖窑的各个关键位置,如同蛰伏的猎豹。赵铁川带领的另一队人马,则散布在更外围的区域,封锁了通往砖窑的主要路径,警惕地监视着任何可能的援军。
时间一点点过去,西时三刻将至。
终于,黑暗中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五道身影出现在砖窑入口处,为首者身形魁梧,披着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但腰间那柄弯刀的轮廓在微弱月光下清晰可见——正是昨夜交手的那名北狄高手!他身后跟着四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车马行的李账房,另外三人则是一脸凶悍的护卫。
“东西带来了?”北狄高手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异族口音,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韩爽和她手中的锦囊。
苏墨上前一步,将韩爽稍稍护在身后,强作镇定:“带来了,我们要的银子呢?”
李账房示意了一下,一名护卫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一角,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锭。
“验货。”北狄高手言简意赅。
韩爽深吸一口气,上前,颤抖着手(半是伪装,半是真实的紧张)打开锦囊,取出玉盒。就在她掀开盒盖,露出那块流光溢彩的“血沁古玉”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北狄高手眼中贪婪之色大盛,却并非看向古玉,而是猛地盯向韩爽的脸,用生硬的官话低吼:“是你!昨夜的女人!”他显然认出了韩爽的身形或某些特征!
“动手!”几乎在同一时间,韩爽清脆的喝声划破寂静!她猛地将玉盒往空中一抛,另一只手早已扣住的迷药粉末顺势扬出,直扑对方面门!
“嗖嗖嗖!”潜伏的斥候们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暴起,弩箭破空,直取那几名护卫!
“有埋伏!”李账房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北狄高手反应极快,屏息暴退,同时弯刀出鞘,荡开一支射向他的弩箭,但仍有部分迷药吸入,动作微微一滞。他怒吼一声,不再管那古玉,挥刀直取韩爽,显然将她视为最大威胁!
“保护爽儿!”韩钧、韩恺等人从两侧杀出,刀光闪耀,死死缠住北狄高手。
砖窑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斥候们训练有素,以多打少,迅速制服了那三名护卫和试图逃跑的李账房。但那名北狄高手确实骁勇,即便吸入些许迷药,依然凭借精湛的刀法和悍勇,与韩钧韩恺等人打得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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