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离奇暴毙的消息被赵贲严密封锁,但郡尉府内部的气氛却陡然凝重如铁。地窖中那瞬间爆发的邪异黑气,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宣告着暗处对手的肆无忌惮与强大诡异。苏璃深知,对方已然察觉她的调查,这场暗斗从此刻起,转入了更凶险的阶段。
她向赵贲详细禀报了审讯结果及货郎身上的恶毒禁制,赵贲听得脸色发白,背脊渗出冷汗。他比苏璃更清楚,能施展这等手段的,绝非寻常江湖术士,很可能牵扯到某些他惹不起的隐秘势力或邪修。恐惧与懊恼交织,让他对苏璃的倚赖又加深了一层,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苏娘子,此事……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赵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敌暗我明,不宜打草惊蛇。”苏璃冷静分析,“货郎虽死,但他提及的‘黑衣人’及那些特殊黑石,是重要线索。当务之急,是暗中排查郡城内所有可能与黑风泽有异常往来的人员,尤其是近期突然暴富或行为反常者。同时,加强对水源、粮仓等要害之地的监控,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大规模散播邪气。”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此外,我需要一份更详细的、关于黑风泽历史传说及地理变迁的记载,越古老越好。或许,能从根源上找到克制之法。”
赵贲连连点头:“就依娘子!我即刻加派人手,秘密排查!府库所有相关卷宗,娘子可随意调阅!”
接下来的几日,平凉郡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郡尉府的密探悄然活动,苏璃则几乎埋首于故纸堆中。韩明远护卫在她身侧,越发沉默寡言,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他亲自检查每一份送入书房的饮食,夜间值守时,耳力目力发挥到极致,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苏璃偶尔从繁复的典籍中抬头,总能对上他专注而担忧的目光。她只是微微颔首,便又低下头去,继续与那些模糊的古文和地图搏斗。
这种无声的守护,苏璃并非毫无感触。在这孤立无援的异世,有这样一份纯粹的忠诚,弥足珍贵。但她心似磐石,目标明确,不允许自己沉溺于任何温情脉脉的牵绊。她感念他的好,却也仅止于对可靠同伴的认可。这份界限,她始终把握得清晰分明。
通过交叉比对零散的记载和地图,苏璃逐渐勾勒出黑风泽的变迁史。那里在古代曾是一片水草丰美的洼地,确有一座名为“幽荧”的祭坛,祭祀的似乎是一位掌管幽冥或暗影的古老神只。后来不知因何缘故,地气变异,逐渐化为沼泽,祭坛也湮灭无踪。
“幽荧……暗影……”苏璃指尖轻敲桌面,若有所思。这与她感知到的阴寒邪气属性相符。难道那黑衣人是在利用或唤醒某种古老残留的力量?
这天深夜,苏璃仍在灯下研究一张残破的泽地古地图。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轮廓柔和而专注。韩明远静静守在门外,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
忽然,一阵极轻微、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瓦片摩擦声,自书房屋顶传来!
韩明远眼神骤然锐利如刀,身形无声无息地隐入廊柱阴影中,手已按上刀柄。几乎同时,书房内的苏璃也抬起了头,她强大的灵觉让她捕捉到了那一丝不谐的动静。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自屋檐滑落,悄无声息地贴近书房窗户,动作敏捷得不像凡人。那黑影小心翼翼地用某种工具拨动窗栓,意图潜入。
就在窗栓即将被拨开的刹那!
“嗤——!”
一道雪亮刀光如闪电般自旁侧劈出,直取黑影后心!是韩明远!他蓄势已久,这一刀又快又狠,蕴含着雷霆之势。
那黑影反应亦是极快,闻听风声,竟不回头,身形诡异一扭,如同无骨之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刀锋只划破了他肩头的衣物,带起一溜血珠。他足下一点,便要借力腾空远遁。
“留下!”韩明远岂容他逃脱,刀势连绵,如影随形,将其死死缠住。两人在庭院中瞬间交换了十数招,金铁交鸣之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黑影武功路数诡异刁钻,身法飘忽,但韩明远胜在根基扎实,刀法大开大合,气势磅礴,隐隐占据上风。
书房门开,苏璃手持烛台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地看着院中的激斗。她并未惊慌,反而仔细观察着那黑衣人的身形和招式。
黑衣人见难以脱身,又被苏璃注视,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狠厉。他虚晃一招,逼退韩明远半步,随即伸手入怀,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小心他使诈!”苏璃出声提醒。
韩明远心领神会,攻势更紧,不给对方喘息之机。然而,那黑衣人掏出的并非暗器,而是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黑气的珠子!他狞笑一声,就要将珠子掷向苏璃方向!
“卑鄙!”韩明远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安危,合身扑上,长刀直刺,意图打断对方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璃动了。她并未后退,反而上前一步,左手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星芒,隔空点向那颗黑色珠子!同时口中低喝:“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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