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心中对胤禛的安排已是叹服,唯有一点,对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这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名字不太满意。
倒不是名字不好,只是太程式化了。仿佛是内务府发下来的宫女模板,带着流水线生产的匠气,让她瞬间联想到无数古装剧里标配的四季丫头,实在是有些俗套了。
高福何等精明,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青禾一闪而过的细微表情,他微微躬身,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是觉得这几个丫头有何不妥?若是不喜,由主子赐名,也是她们的福分。”
青禾见高福如此敏锐,也不扭捏,点了点头,她心里想着,新名字可得好好想,既要雅致脱俗,又不能太过拗口或离奇,还得符合她们各自的气质。
她先看向原叫春桃的丫头,这姑娘眉眼温柔,气质娴静:“你原名带春字,寓意是好的,生机盎然,但桃字略显甜俗。不若取《诗经》中采薇采薇,薇亦作止的意境,你便叫采 吧,希望你能如春日薇菜,柔韧清新,自有风骨。”
春桃,不,现在该叫采薇了,立刻跪下磕头:“奴才采薇谢姑娘赐名!”
青禾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原叫夏荷的姑娘。这丫头眼神灵动,身姿挺拔,颇有几分清韵。
“夏日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品格高洁。但荷字用者甚多。古人云杜若生芳洲,香风吹素衣,那水边的香草杜若,清雅宜人,你便叫杜若如何?”
“杜若谢姑娘赐名!”第二个丫头也欢喜地跪下,显然对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极为满意。
接着是原叫秋菊的。她年纪稍小,脸蛋圆润,看着憨厚可爱。
“秋菊傲霜,自有气节。但菊字亦常闻。蘅芜乃香草名,亦有秋意,不争不抢,幽然吐芳。你便叫蘅芜吧,望你心性沉静,内蕴芬芳。”
“蘅芜谢姑娘!”小丫头虽然对蘅芜二字稍微陌生,但听了解释,知道是好的香草,也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最后是原叫冬梅的。她的年纪最小,眼神怯生生的,却又带着点好奇。
“梅花香自苦寒来,寓意极好。但梅字也略显平常。含英二字,意为内含英华,待时而发,既契合冬去春来、百花含苞的意象,也望你不断积累,日后绽放光华。你便叫含英 。”
“含英......含英谢姑娘!”小含英小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至于另外两个小丫鬟小喜、小乐,名字虽然简单,但寓意直接可爱,青禾便没有再改,只温和地对她们说:“喜乐二字甚好,我便不改了。望你们在这院里,也能一直欢喜快乐。”
“谢姑娘!”小喜、小乐连忙道谢。
高福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点头。
这位青禾姑娘,瞧着性子温和,却自有主张和品味。这几个新名字,既脱了俗套,又文雅贴切,还暗含勉励之意,可见是用了心的。如此看来,王爷的眼光确实独到。
一般来说,主子肯费心为下人赐名,是恩典,也是立威的开始。几个名字一换,眼前这几位丫鬟从心境上便已与过去割裂,真正是青禾姑娘的人了。
“都起来吧。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在这宅子里,守规矩、尽本分是首要,但也不必过分拘谨。我没什么太多要求,只盼着大家和睦相处,各司其职,把日子过得安稳顺遂。”
高福见青禾初为主子虽略显生涩,但言谈举止间自有章法,并非全然无措之人,心下稍安,又说了几句“若有任何不便,随时遣人来王府知会”的客气话便先行告辞回去复命了。
介绍人一走,青禾的社恐本心又冒头了。
方才还显得井然有序的院落,瞬间变得空旷又逼人。她独自站在院中,感觉仆从们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落在自己身上。有点像相亲的时候媒人突然离席,只剩下自己面对陌生的潜在对象,尴尬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幸好......四大爷还给配了个总经理。”青禾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她努力端起主子的架势,转向一旁肃手而立的冯嫲嫲。
“嫲嫲,我初来乍到,诸事不熟,往后内院一应事务还得需要仰仗您费心操持。规矩礼数,也请您多提点着她们。”她决定贯彻董事长精神,把握大方向就行,具体执行充分授权给专业人士。
冯嫲嫲闻言赶紧上前半步,恭敬地福了一礼:“姑娘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负王爷所托与姑娘信任。”她眼神刀子一样扫过仆妇丫鬟,众人皆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青禾点点头,暗暗夸奖自己的开场白还算得体,然后就准备找个借口溜走:“如此甚好。那我就先去归置一下行李,这里有劳嫲嫲先安排着。”说完,她不再停留,直接往正房方向走。
然而,她脚步刚动,身后便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青禾下意识回头,只见刚才被赐名的采薇、杜若、蘅芜、含英四个大丫鬟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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