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此人,恐怕不仅仅是雍亲王胤禛手下得力的情报头子,更可能是个骨灰级的工贼,其办事效率之高,令人叹为观止不说,应该足以卷到令所有同僚都感到窒息和绝望。
昨日午后雍亲王才在澄心院发话,敲定了青禾搬家及人手事宜。今日一大早,天光才刚刚大亮,高福便已经出现在西厢房外了。他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一见青禾出来,立刻迎上去,开口便是:“给姑娘请安。”
青禾听了心里直打鼓,什么时候别人也开始请自己的安了?
“王爷吩咐的事,奴才不敢耽搁。姑娘您看,这是宅子里一应仆役的身契,共计二十八人,请您过目。”
他边说边打开匣子,里面是厚厚一叠按着红手印的契书,整理得井井有条。
“王爷定了,十日后便是搬迁的吉日,届时奴才自会带人过来,帮着姑娘收拾打点。宅子那边,今明两日便会先遣仆从过去彻底洒扫归置,定让姑娘舒心入住。”
这一口一个姑娘叫得青禾心里直犯嘀咕。
昨天苏培盛对她也是格外客气,今天高福更是恭敬有加......这俩人该不会是......把她当成雍亲王准备金屋藏娇的那个“娇”了吧???
思及此,青禾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汗。这误会可太大了!她可不想卷入这种是非里。
她连忙端正神色,也拿出十二分的客气与恭敬,试图澄清一下,主动提及自己也是底层员工。
“高公公辛苦,有劳您费心。王爷昨日还提起,说日后或许让我去园子里帮着指点一下厨娘们药膳食疗方面的事情,我正想着要好生准备,定不辜负王爷的嘱托呢。”
她心想,我这么一说,表明我是去务工的技术人员,总能撇清那层暧昧关系了吧?咱可是要去干活挣薪水的。
谁知,高福一听她日后还要去圆明园,一脸“我懂的我懂的”“果然如此”的神情,恭敬的态度更是几乎要满溢出来,连连躬身:“哎呦!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王爷如此安排必是看重姑娘的才华。姑娘放心,园子里一应事务,奴才也都熟稔,届时若有需要,姑娘尽管吩咐!”
在高福看来,王爷不仅赏赐大宅、配备仆从,连未来的工作都安排到了自己的私人园圃里,这哪里是普通医女或者厨艺师傅的待遇?这分明是妥妥的心头肉啊!
他对青禾的态度,愈发变得小心翼翼,毕恭毕敬,恨不得将一条龙服务贯彻到极致,务求让这位姑娘事事顺心,日后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青禾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描越黑,看着高福如此高效周到,事事都想在了前头,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高福真是个能人!办事太牢靠了!果然能在胤禛身边站稳脚跟的,个个都是效率奇高、追求完美的卷王!
她甚至在心底暗暗握拳:等去了圆明园,一定要比在胤禑身边时还要卖力才行!在这种顶级工作狂面前,只有把自己也变成工作狂,才是唯一的生存正途!
送走了干劲十足的高福,青禾回到屋内,看着桌上那匣沉甸甸的身契,心情复杂地舒了一口气。
她轻轻打开匣子,几十个陌生人的生死荣辱突进都掌握在她的受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青禾还没想好要怎么管理,不能秉承封建制度里泯灭人权的惯例,也不能太过于宽容,在吃人的社会里,好心有时候会引来杀机,
算了,到时候再看,她有点隐隐将希望寄托在雍亲王身上,总感觉他那种追求完美的个性,应该不至于会安排一堆压不住的人给她。
虽然人生的轨迹好像完全偏离了她最初小富即安、隐居庄子的计划,拐上了一条看似抱紧权贵大腿的捷径,但无论如何,悬在心头的几件大事总算一一落定。
自由、大别野、运营团队、甚至未来的工作......都被人霸道地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且,平心而论,这结果似乎还不赖?这么一想,虽然前面几年苦了点,如履薄冰才护住这条小命,但现在看来,放在穿越女大军里,自己应该也算混得不错了吧?
“嗯,不能飘,不能飘......”青禾赶紧告诫自己,“居安思危,居安思危!四大爷的心思比海深,现在看着是好,谁知道后面有没有坑等着?还是得想想,到了圆明园具体该怎么当差才行......”
她琢磨着那些关于药膳配伍和时令饮食的笔记,是得好好找出来温习温习了,关键时候总不能在专业上掉链子。
正思忖间,云珠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姑娘起得早,早膳都没用多少,又陪着高公公说了这会子话,定是饿了吧?奴才让小厨房备了几样茶点,姑娘用些垫垫?”
青禾这才觉得腹中确实有些空落落的,便点了点头。云珠手脚麻利地将一个黑漆螺钿食盒放在桌上,一一取出里面的点心。
只见食盒里衬着雪白的细棉布,上面摆放着几样精致小巧的茶点。有豌豆黄、芸豆卷、枣泥酥饼和艾窝窝。这几样都是京里时兴的茶点,尤其豌豆黄,是春夏之交的消暑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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