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将一片饱蘸汤汁的冻豆腐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然后接过小红的话头。
“那是自然!在府里就算是吃口饭,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揣摩着主子们的心思,哪一顿饭能真正吃得痛快?在庄子上多爽利啊!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什么事儿都能自个儿拿主意,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小红听得连连点头,讷讷地附和:“对对对!翠喜姐姐说得太对了!我就喜欢广阔天地,自在!不然我也不会铁了心跟着青禾姐姐从府里出来了。”
三个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铜锅旁,说着体己话,品着家常味,时间仿佛插上了翅膀,过得飞快。
窗外夜色渐浓,星子点点,屋内的说笑声却许久未歇。直到铜锅里的汤底都快熬干了,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筷子,七手八脚地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准备歇下。
翠喜今日自然是和青禾挤一个被窝。
她只需明日午后回府销假即可,早点从庄子上出发,时间绰绰有余。
小姐妹难得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两人并头躺在暖烘烘的炕上,从翊坤宫的旧事,说到皇子府的纷扰,再说到如今庄子上的琐碎与自在。
青禾心里还惦记着正月初三要去十三爷府上赴约的事,她担心万一这两日天气骤变,下了大雪封了山路,耽误了行程可就麻烦了。
最后决定干脆还是明日一早和翠喜一同回城去,先到鼓楼西大街住下,反正那里一应物事都是齐全的,也省得万一变天被困在庄子上,误了初三的正事。
两人直说到凌晨,窗外天色都隐隐泛起了鱼肚白,才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仿佛刚合眼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钱兴套车的声响。青禾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翠喜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相视苦笑,赶紧匆匆洗漱了一番,胡乱吃了点小红热好的粥和烙饼,便带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钱兴的马车。
一路上青禾和翠喜都靠着车壁补觉,谁也提不起劲头来聊天了。
到了城里,马车先将翠喜送到了离十五阿哥府不远的路口。
翠喜下车前又拉着青禾的手细细叮嘱了一番:“放宽心,别胡思乱想,那边一有消息,我马上想办法告诉你。你照顾好自己。”
她用力握了握青禾的手,下车汇入了清晨街巷的人流中,向着皇子府走去。
青禾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吩咐钱兴赶往鼓楼西大街。
许久未归,小院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有些冷清。
但青禾和小红都是勤快人,放下行李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扫地、擦灰、归置物品......因着是过年期间,小红还特意带来了窗花和春联,两人一起将鲜红的窗花贴上,又把寓意吉祥的春联端端正正地贴在院门和正房门楣。
一番忙碌下来,原本冷清的小院顿时焕然一新,充满了年节的喜庆气息。
收拾停当已是午后。
小红家就在城内,青禾便让她先回家去与亲人团聚,不用陪着自己。小红起初不肯,拗不过青禾坚持,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偌大的院子里,顿时只剩下青禾一人。
骤然安静下来的空间,让连日来的喧嚣和忙碌都沉淀了下来。
青禾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冬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身上,投下她孤单的影子。她看着这处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心里却空落落的。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堂屋角落里那个方方正正的灶台上。
那是张保亲自盯着匠人帮她砌起来的。
不能再想了。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甩开这些扰人心神的思绪。
为了避免自己沉溺在无用的担忧和思念里,她强迫自己行动起来,开始仔细整理明天去十三爷府上可能用到的材料。
王栓柱的完整病案和治疗记录,必须带上,这是最有力的实证。
关于穿刺引流术的操作要点和注意事项,她又在纸上梳理了一遍,力求万无一失,还有可能用到的几种术后调理方剂,她也提前斟酌好,写了下来。
甚至连吴老特制的如意金黄散,她也用小瓷瓶分装了一些带上。
一应材料归拢归拢,还真不老少呢,青禾用蓝布包袱仔细的抱起来,打上方便提取的结。要是有个公文包就好了,轻便又能装。
收拾齐整,青禾也懒得做饭了,出去街上囫囵吃了碗面就回来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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