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结结实实闹了几日。
新进门的侧福晋小瓜尔佳氏似乎并未掀起什么波澜,至少没有任何风波波及到青禾这里。
青禾乐得清闲,偶尔从路过的小太监口中听得只言片语,无非是阿哥爷对新侧福晋颇为满意,这几日多是歇在新房那边。
她故意拉着一张脸装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心里嗤笑一声。呵,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有了新人忘旧人,想必正和新人如胶似漆呢,哪里还想得起她这个毁了容又执意要走的旧仆。
不过,这正合她意。
趁着府里忙乱的空档,青禾开始仔细整理起自己的行装。
这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才发现,她在这皇子府里才待了几年啊,零零碎碎积攒下来的东西还真不老少。
她将箱笼一个个打开,准备开始分门别类断舍离。
最先收拾的是衣物。
除了府里按季发放的宫女衣裳,还有几件颜色也更鲜亮些的旗袍和坎肩,或是主子们偶尔赏的,或是她自己得了赏钱悄悄添置的,平日不当值的时候穿。
宫装多是靛蓝、豆绿、灰褐等素净颜色,半新不旧的穿起来很妥帖,而且也更耐磨,到了庄子上想必有不少农活,还是都带上吧。
那些好看的家常衣服倒是带几件就够了,目前还不知道新家安不安全,自己一个人还是低调一些好,必要时候还可以把自己打扮得老一些。
接下来是首饰头面。
因为她买房子变卖了不少,留下来的只剩下寥寥几件,一个小巧的螺钿盒子就装下了:一支素银簪子,一对小小的珍珠耳坠,一支鎏金的扁方,还有几朵颜色不同的绒花、绢花。反正不占地方,都带上。
她没有多少钱,这些首饰头面就算是家产了,青禾想了想,又把螺钿盒子从箱笼里拿出来,和那只装着房契、地契紫檀木匣子放在一起,用厚厚的油布包了好几层,准备贴身携带。
最占地方的是她那些宝贝。
除了医书,还有几个厚厚的大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这些年来记录的药膳方子、病例心得,还有她自己根据现代知识结合中医理论琢磨出来的一些护理方法。
以及一些她自己炮制的常用药材,她都细细用油纸包了,再贴上小签。
还有一小套银针。
这些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必须带上。
整理行李最费人费时间了,这几日翠喜和芸香得了空便溜过来帮她。
翠喜心细,一边帮她叠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庄子上不比府里,冬天冷,夏天蚊虫多,厚被子一定要带一床。这些家常的棉布衣裳多带些,干活方便。那些好料子的,先收在箱底,等以后再说。”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低落,“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芸香赶紧接话:“青禾姐姐这是去享福了!自己当家做主,多自在!等我们在宫里熬到头,出了宫就去庄子上寻你,你可不能不认我们!”
她帮着青禾将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材小心地用软布隔开,装箱,嘴里还念叨着,“听说红螺寺求子挺灵验的,姐姐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人看看妇人科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胤禑房中的锦书和兰穗。
兰穗手里捧着两匹颜色沉稳的江宁棉布,笑道:“青禾姐姐,听说你要去庄子上静养,我们几个凑了点心意,这两匹布你带着,做几身里衣或是给庄户做人情都使得。庄户人家,不兴那些花哨的,这两匹正合适。”
锦书则递过来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样京城有名的点心铺子的糕饼蜜饯:“路上带着吃,或是到了庄子上甜甜嘴。这一去,想吃京里的点心就不那么便宜了。”
就连春熙也托小太监送来了两包上好的针线,说是给青禾平日消遣之用。
她一一谢过,将能带的都仔细收好。
不知不觉竟然收拾出了两个大樟木箱子并几个包袱。
看着这些家当,青禾不禁哑然,搬家可真不是件轻松事......
按着规矩,侧福晋进门后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这一日,胤禑需陪着侧福晋回瓜尔佳氏本家府邸,算是全了礼数。
趁着胤禑和侧福晋一早出门,福晋便让玉盏来唤青禾过去。
经过这几番接触,青禾对福晋的性子也摸清了几分,知道她是个爽利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加上自己即将离开,心态放松了许多,相处起来也不像最初那般别扭和戒备。
行礼问安后,她便直接提起了小红的事。
“福晋,前两日有个叫小红的丫头来找过奴才,说是想跟着奴才一起去庄子上。”青禾语气平和地说道。
福晋正坐在窗下翻看一本账册,闻言抬起头,点了点头,神色了然:“玉盏跟我说了。小红这孩子......是个实心眼的。”
她放下账册,端起手边的红枣茶吃了一口,缓缓说道:“她原是我娘家府里一个管事的女儿,那管事也是家里的家生子,几辈子的忠仆了。按理说这样的出身本该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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