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了张保的三十两银子,芸香的欠款之前也还了,青禾只觉得无债一身轻,连带着脚步都变得雀跃起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那里空空如也,却让她心里无比踏实。
前世刚读完博士,还没来得及在繁华的都市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就被命运一脚踹到了三百年前的清朝,成了伺候人的宫女青禾。
想想那时候,房价高企,房贷动辄二三十年,虽说博士落户有人才补贴,但她拿着那点刚起步的工资,暂时还不敢做买房的美梦。
没成想穿越一场,倒是阴差阳错地让她实现了买房梦,而且还是无负债模式,全款拿下。
她喜滋滋地浮想联翩,突然特别想找人说说话,分享这份隐秘的快乐,哪怕是漫无边际地瞎扯几句也好。深宫高墙之内,能说说真心话的人,太少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宫女们聚居的下处。
回来得确实有点晚了,虽然屋里点着一盏油灯,但光线还是十分昏黄,几个姑娘们还没睡,此刻都在一张炕上挤着。翠喜芸香果然还没睡,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兰穗和春熙竟然也在。
几人正围坐在炕上,中间摆着一个小簸箩,里面装着些炒熟的南瓜子和一小包看起来有些受潮的杏脯,显然是她们偷偷摸摸攒下的零嘴。
见青禾进来,翠喜眼睛一亮,赶紧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个位置:“快上来,冻坏了吧?我们正说今日各府送螃蟹的热闹呢。”
芸香憨憨地笑着,抓了一把南瓜子塞给青禾。
兰穗也冲她点了点头,神色间早已没了初入府时的隔阂。
倒是春熙,只是抬了抬眼,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便又低下头去,默默地剥着瓜子,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没有半分鲜活气,与从前掐尖要强的样子判若两人。
十月的北京,夜晚寒气已经很重了,屋里没有地龙,只靠着一盏油灯和几个人挤在一起散发的微弱热量取暖。
她们各自裹着棉被里,脚对着脚,挤在不算宽敞的炕上,倒也不觉得十分冻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兰穗说起今日在圆明园见到的菊花,如何如何稀罕。
芸香则惦记着肥美的螃蟹,咂摸着嘴说不知道厨房什么时候能做了给她们也尝尝味。
翠喜消息灵通,压低声音说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关于哪位宗室爷又纳了新人,哪位福晋又和侧室斗法的闲篇。
只有春熙,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被问到,才简短地应一声“是”或“嗯”,全没了往日总要显摆自己知道得多的劲头。
青禾看着这样的春熙,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心里明镜似的,舒兰格格那次小产,十有八九是福晋那个已经病故的乳母李嫲嫲的手笔。
想想塞外行宫,李嫲嫲能用藏红花那般狠毒的手段诬陷自己,对碍了福晋眼的舒兰下手,又有什么稀奇?
只是如今人死账消,再提也无益,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她叹了口气,抓了几颗杏脯放到春熙手边,声音放得柔和了些:“事情都过去了,总得往前看。格格身子弱,你们在身边伺候的,更得打起精神来才是。”
春熙闻言,抬起头看了青禾一眼,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说:“谢谢。以前......是我不懂事,处处争强,说了不少混账话,姐姐别往心里去。”
经此一劫,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在这府里,争宠斗气都是虚的,能平平安安活下去,护着自家主子少受点罪,才是实实在在的。
她对青禾早已没了当初的敌意,反而生出几分同病相怜般的依赖。
见她这般模样,青禾心里因为过往摩擦而产生的不快,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反倒生出几分不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说起来......舒兰格格的身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瞧着气色实在是不大好。”
春熙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哽咽:“我们格格自打......自打那事后,就一直没能缓过来。吃不下,睡不稳,夜里常常惊醒,盗汗也厉害。太医来看过几次,开了些补气血和安神定惊的方子,吃着也不见大起色。”
“赵嫲嫲说这是伤了根本,又兼心思郁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如今......如今主子也难得来东厢房一趟,格格她......”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失宠加上身心俱损,舒兰的境况恐怕比看上去还要糟糕。
青禾听着,心里沉甸甸的。她听到胃口差、失眠、盗汗、情志抑郁这些症状,脑子里几乎立刻就能对应上几个证型:心脾两虚,肝肾阴虚,或是肝郁血虚。
太医用的归脾汤、天王补心丹路子是对的,但可能力度不够,或者未能完全对症,更重要的是,药补不如食补,尤其是这种慢性虚损,配合温和的食疗慢慢调理,往往比单纯用药更稳妥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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