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纯为了切割太子的势力吗?还是……意将胤禑也拉入这潭浑水,把眼前这一局搅得更乱一些?
王嫔显然也极为意外,脸上温婉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忧色,但她反应极快,连忙轻轻碰了一下胤禑的手臂,低声道:“禑儿,还不快谢恩!”
胤禑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撩袍跪下:“儿臣…儿臣谢汗阿玛隆恩!”
胤禄也跟着跪下谢恩,脸上满是懵懂,显然还没完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康熙似乎并未在意胤禑瞬间的失态,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行宫秋日的景致,不再多言。
殿内一时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几案上秋菊若有若无的苦香。
回到听松院,日头已有些偏西。院里的石榴树挂着红彤彤的果子,在秋阳下显得格外喜庆。
王进善和翠喜等人得了消息,脸上都堆着小心翼翼的笑,上前道贺:“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开府、大婚,双喜临门!”
胤禑只觉得脚步都有些虚浮。皇子赐婚,开府建牙本是天大的喜事,可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象又是那样一个身份敏感的人。
他脸上没什么喜色,只淡淡应了一声:“嗯,都知道了。”
脚步未停,径直进了书房。王进善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和翠喜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书房里,胤禑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字或看书。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株火红的石榴,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的迦南香佛珠。
赐宅邸的喜悦被瓜尔佳氏四个字冲得七零八落。
皇阿玛的心思如同秋日高远的天空,深邃难测。
是福?是祸?他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塞满了理不清的乱麻。
他摆摆手不愿再想,有些疲惫地坐到暖炕上,挥退了众人,只留下青禾伺候茶水。
青禾默默地煮水、烫杯、取茶。
沸水注入紫砂壶,激荡起碧绿的茶叶,茶香袅袅升起。
她将刚沏好的热茶轻轻放在炕桌上。紫砂壶嘴袅袅升起白气,带着六安瓜片特有的清冽栗香。
她动作依旧轻缓,放茶盏时,杯底与紫檀桌面接触,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嗒”。
她垂着眼,退到一旁侍立。
“青禾,”胤禑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说……皇阿玛……到底是何意?”
青禾抬起头,一时间与胤禑相对无言。
她能说什么?说这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说这是将你当作一枚棋子?
思虑片刻,她深吸一口气:“主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万岁爷如此安排,必有其深意。无论赐婚还是开府,都是万岁爷对您的恩典和看重。”
“至于瓜尔佳格格……既是万岁爷亲选,想必品性才德都是极好的。主子放宽心便是。”
这些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是她穿越深宫这么些年学到的生存法则。
然而,胤禑听在耳中却并未感到多少宽慰,反而更添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他端起茶盏,滚烫的杯壁灼着指尖,他却没有放下,只是怔怔地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青禾重新退到一旁,目光落在窗外,行宫秋日的天空高远湛蓝,几缕白云悠然飘过。
未来……变得愈发扑朔迷离。那个即将成为十五福晋的瓜尔佳氏,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康熙这步棋,又将把胤禑推向怎样的境地?
她在这里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甚至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言不由衷。
她接受过新中国的高等教育,见识过现代社会的开明盛世。她信奉知识能穿透迷雾,逻辑能解析万物。
可在皇权翻云覆雨的清朝,“赐婚”二字就能困住一个贵族少女的一生,她更是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只能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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