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亲王胤祉一身文士气的石青常服,此刻也佩了弓,神情专注。雍亲王胤禛依旧是深蓝箭袖,外罩一件玄色暗纹马褂,腰背挺直,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前方丘陵的树林线,如同在审视战场。
八阿哥胤禩则穿着月白色银线绣云蝠纹的箭袖,衬得他面如冠玉,他正侧头与身旁一位喀喇沁部的年轻台吉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胤禑和胤禄位置靠后,夹在几位年岁相仿的宗室子弟中间,脸上满是紧张和兴奋。
号角三声长鸣,低沉雄浑,惊起远处松林间一片飞鸟。
康熙帝并未多言,只沉声下令:“阿达密,始!”
令旗挥动。
大队人马并非一拥而上,而是如同一张缓缓张开的巨网,分成数股,由经验丰富的侍卫长带领,向预定区域包抄过去。
马蹄踏在深秋干硬的草甸上,发出沉闷的隆隆声,卷起草屑与尘土。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马汗和松脂混合的气息。
小围的目的在于演练阵型,磨合人马并熟悉地形,猎获多少并非重点。目标也多是一些相对温顺且易于驱赶的狍子、黄羊之类。
胤禑紧跟着分配给皇子队列的领队侍卫,策马小跑。
塞外初秋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疼,但胸腔里那颗心却怦怦跳得厉害。
他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将那张小弓握在手中,箭搭在弦上,眼睛紧张地搜寻着前方丘陵起伏的线条和疏林间晃动的影子。
“哥,看那边!”胤禄在旁低呼,指向左前方一片半枯的灌木丛。只见几道灰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是狍子!”旁边一个宗室子弟叫道。
领队侍卫并未下令急追,只是指挥着他们这一小队调整方向,缓缓向那片区域压过去,如同梳子篦过草地。
很快,前方传来呼喝声和和猎犬的犬吠声,几只受惊的狍子从灌木丛中猛地窜出,慌不择路地朝着胤禑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稳住!张弓!”领队侍卫低喝。
胤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地开弓,瞄准跑在最前面那只体形较大的狍子。手指因紧张而僵硬,小弓的弦似乎也比平时沉重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谙达教习的要领,屏息,松指——
“嗖!”箭离弦而去,却远远地偏向了狍子侧后方几丈远的草丛,连根毛都没碰到。那狍子敏捷地一个折身,从他们马队的缝隙中飞快地溜走了。
“唉!”胤禑懊恼地叹了口气,小脸垮了下来。
旁边的胤禄也射了一箭,同样落空,倒是同队的一个蒙古王公子弟眼疾手快,一箭射中了一只稍小的狍子后腿,引来几声喝彩。
“十五弟莫急,初次上阵,能稳住马开弓就不错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胤禑扭头,竟是八阿哥胤禩不知何时策马靠近了。他脸上带着鼓励的笑意,月白色的衣袍在奔跑中微微飘拂,纤尘不染。
“方才那狍子窜得太急,角度也刁,射不中实属寻常。看,那边又有了。”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另一侧。
胤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又有几只黄羊被驱赶出来。他重整精神,再次张弓。这一次,箭镞擦着一只黄羊的脊背飞过,虽未中,却比方才近了许多。
就在胤禑专注于眼前猎物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火铳鸣响。
“砰!砰!”
是火器营在射击。
循声望去,只见一小群被惊飞的野雉从一片桦木林里扑棱棱飞起。其中两只应声栽落。策马立于一个小土坡上指挥射击的,正是四阿哥胤禛。
他并未亲自持铳,而是冷静地观察着鸟群的飞向,指点着几名火铳手调整站位和角度。深蓝色的身影在土坡上显得格外沉稳,每一次简洁的手势都透着干练与精准。
栽落的野雉被亲兵迅速拾起。胤禛的目光扫过全场,在胤禑这边短暂停留了一瞬,又移开,继续关注着猎场的态势。
另一侧,太子胤礽似乎也射出了一箭,但动作明显迟滞无力,箭矢软绵绵地落在空地上。他身边的侍卫忙不迭地驱赶猎物靠近,但胤礽似乎兴致缺缺,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不必。
康熙帝策马立在不远处的高坡上,目光如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看不出喜怒。
小围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号角再次长鸣,宣告结束。
各队人马带着或多或少的猎获缓缓聚拢回来。侍卫们开始清点猎物,登记造册,多是狍子、黄羊、野兔和一些雉鸡。
胤禑空手而归,脸上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参与皇家围猎的兴奋与新奇。
张保倒是兴奋地比划着:“主子,奴才瞧见您那第二箭,就差那么一点!下回准成!”
胤禩策马过来,笑着拍了拍胤禑的肩膀:“十五弟今日表现颇佳,进退有度。骑射一道贵在勤习,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他语气温和,带着长兄的关怀。
胤禑忙行礼道谢:“谢八哥鼓励。”他对这位温润如玉的兄长印象更好了。
胤禛也策马经过,他猎获了一只肥硕的灰兔,挂在马鞍旁。他看了眼胤禑空空的箭囊,并未多言,只淡淡道:“初次行围,熟悉弓马为主。明日大围,当更谨慎。”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冷硬,但胤禑却听出了一丝提点的意味。
“是,四哥。”胤禑恭敬应道。
夕阳的金辉洒满鹰嘴川,将归营的队伍和飘扬的旌旗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小猎的喧嚣渐渐平息,但胤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明日,真正的“哨鹿”大典,规模宏大的合围,才是这塞外秋狝的高潮。
喜欢穿越清宫,我在胤禑身边当咸鱼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穿越清宫,我在胤禑身边当咸鱼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