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翼的吉普车刚驶出胡同口,贾张氏就跟踩着弹簧似的从自家屋门窜了出来。她穿着件灰扑扑的棉袄,腰间系着根旧布条,头发用木簪胡乱别着,一双三角眼直勾勾盯着易中海家的方向,嘴里还不停嘀咕:“可算走了!那带枪的警卫员在,老娘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转身,就见儿子贾东旭提着饭盒从院外进来——他是轧钢厂二级工,跟易中海学钳工。贾张氏立马迎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又尖又细:“东旭!你可算回来了!跟你说个事!”
贾东旭被拽得一个趔趄,饭盒“哐当”撞在地上,里面的盖子直接开了:“娘,咋了这是?急急忙忙的。”
“咋了?好事!”贾张氏往易中海家的方向努了努嘴,三角眼里闪着光,“周秀兰那老绝户的侄子来了!就是之前开小汽车那主儿,带了好几十斤肉!你不是易中海的徒弟吗?去跟他要十斤肉回来!咱娘俩好久没沾荤腥了,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要肉?”贾东旭皱起眉头,弯腰捡着扳手,语气犹豫,“师傅家的肉,是他侄子送的,我咋好意思要?”
“有啥不好意思的!”贾张氏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贾东旭龇牙咧嘴,“你可是他的养老人!他以后老了,还得靠你端茶倒水呢!这点肉都舍不得给,以后还指望他给你留遗产?再说了,那周晋翼带了那么多,分咱十斤咋了?又不是要他的命!”
贾东旭心里犯嘀咕——他跟易中海之间属于心照不宣,那时易中海还没提过有这么个侄子。今天听说周晋翼是志愿军营长,还带了几十辆卡车,心里早就没底了:要是易中海觉得周晋翼更靠谱,把养老的心思转过去,自己这几年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可娘的话又戳中了他的心思——十斤肉可不是小数,能让家里吃上好几顿。
“娘,我试试吧,不一定能要到十斤,顶多两三斤。”贾东旭捡起最后一把扳手,声音没底气。
“两三斤?你咋这么窝囊!”贾张氏又要骂,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屋里喊,“秦淮如!你出来!”
秦淮如正坐在屋里缝补衣服,听到喊声,连忙放下针线走出来。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衫,袖口磨破了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上没什么血色——自从嫁给贾东旭,家里的活计全是她干,还得伺候贾张氏,日子过得紧巴巴。
“娘,您叫我?”秦淮如攥着衣角,小声问。
“你去后院王家一趟。”贾张氏双手叉腰,语气命令式的,“就是老王那寡妇家,今天周晋翼也给她送肉了!你去跟她要两斤,就说东旭最近干活累,棒梗正长身体、需要补补,她要是不给;你就跟她说,以在院里别想好过!”
秦淮如的脸瞬间白了——刘桂兰家里有多难,她看在眼里,丈夫老王牺牲了,带着两个孩子,平时连玉米面都省着吃。现在让她去要肉,跟抢有啥区别?可她不敢反驳贾张氏,只能低着头,小声应道:“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去!”贾张氏推了她一把,“记住,少了五斤不行!要是她敢不给,你就闹,让全院都知道她忘恩负义!”
秦淮如踉跄着往后院走,心里又酸又涩——她不是没跟刘桂兰借过粮食,每次刘桂兰都倾囊相助,现在却要去要肉,实在开不了口。可一想到贾张氏的脾气,要是不去,今晚又得挨骂,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边贾东旭磨磨蹭蹭走到易中海家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门开了,是周秀兰,见是他,笑着问:“东旭啊,有事吗?”
“师娘,师傅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贾东旭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易中海正在屋里收拾剩下的肉,听到声音走出来:“东旭啊,进来坐。”
贾东旭跟着进了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橱柜上——那里放着个瓷罐,他猜里面装的是剩下的肉片。易中海看在眼里,心里早就明白他的来意,故意拿起桌上的辣白菜,递给周秀兰:“秀兰,把这个装起来,明天给老太太送点过去,他说喜欢吃这个。”
贾东旭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师傅,我……我听说您侄子送了不少肉过来,我娘最近身子不好,想……想跟您要十斤,给她补补。”
易中海放下辣白菜,看着他,语气平淡:“要肉?可以啊。不过东旭,你也知道,这肉是晋翼送的,我跟你师娘也要吃,分你两斤没问题。但十斤可不行。”
贾东旭心里一喜,刚想说“两斤也行”,就听院门口传来贾张氏的大嗓门:“两斤?易中海你打发要饭的呢!我家东旭可是你的徒弟!你答应要老贾要照顾我们娘俩!你就给两斤?你那侄子带了几十斤,分咱十斤咋了?你是不是偏心你那侄子,不想给东旭留后路了!”
贾张氏一边喊一边冲进屋,三角眼瞪得溜圆,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就骂:“你个老绝户!现在有了侄子,就忘了谁是你的依靠了?我告诉你,今天这十斤肉你必须给,不然我就跟院里街坊说你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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