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少...”
霞甩了甩手上沾到的劣质麦酒和不知名污渍,皱着眉头把从吧台暗格里抠出来的最后几枚铜板丢进鼓囊囊的粗布钱袋。钱袋发出叮叮当当的闷响,明显比刚进来时沉了不少,但离她的目标还差得远。
破败的酒馆里一片狼藉。
歪斜的木桌被劈成两半,缺腿的椅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酒桶碎片和玻璃渣混着泼洒的酒液,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画出黏腻的“地图”。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血腥味和某些醉汉呕吐物的酸臭。
而在这片狼藉中央,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鼻青脸肿的壮汉。
或者说,曾经自诩为“壮汉”的家伙们。有人捂着脱臼的胳膊哼哼唧唧,有人趴在地上装死,还有个倒霉蛋的脑袋卡在了砸烂的酒桶里,正徒劳地扑腾着双腿。
全是这家酒馆背后的“黑水帮”成员。
半小时前,这帮人还嚣张地围着霞和落落,嘴里喷着下流话,手里的砍刀敲得桌面砰砰响。领头的刀疤脸甚至大放厥词,说要让她们“用身体付酒钱”。
然后,霞就教他们做人了。
落落蹲在角落,怀里抱着霞的斗篷,小脸兴奋得通红。
她全程只看到老师的身影在人群中闪了几下,拳头和靴底划过空气的闷响连成一片,接着就是一连串“咚!”“咔嚓!”“嗷——!”的动静。等她回过神,战斗已经结束了。
“就这点家当,也好意思收保护费?”霞踢了踢脚边一个镶金牙的胖子,后者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隔壁卖面包的老太太都不放过,你们倒是挺会挑软柿子捏啊?”
她走到唯一还能跪着的刀疤脸面前——这人正是刚才嘴最脏的那个,现在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额头上的疤被新添的伤口扯得更加狰狞。霞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突然抬脚,用靴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
“当黑社会当到你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语气里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
刀疤脸差点哭出来。他混了十几年街区,第一次遇到这种怪物。
单枪匹马端了他们老窝不说,抢完钱还要嫌弃他们穷!可他现在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脑门抵着地板砰砰磕头:“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们太无能了!我们以后一定洗心革面!”
“洗心革面?”霞嗤笑一声,把钱袋系紧塞进怀里,“就你们?”
她转身走向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走了。下回可别让我看见你们欺负老人家。”
手指一弹,一枚铜板嗖地飞出去,精准地打灭了摇曳的油灯。
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绝对不敢了!”刀疤脸的惨叫和磕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脆。
霞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身后的酒馆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而她的钱袋里,终于有了第一笔像样的“启动资金”。
“老师好帅!”落落蹦蹦跳跳地跟上。
......
霞带着落落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拐角不到十分钟,破败酒馆里弥漫的呻吟和酒气还未散尽。
几个伤得不算太重、勉强还能动弹的黑水帮成员,正龇牙咧嘴地试图扶起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准备收拾这片堪比被巨兽蹂躏过的狼藉。
“妈的……那女人是怪物吗……” 一个捂着肋骨的小弟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闭嘴!赶紧收拾!万一老大……” 另一个小弟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骤然暗下来的光线打断了。
吱呀——
那扇霞临走时带上的、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一只穿着锃亮皮靴的脚粗暴地踹开。刺眼的阳光被几道高大身影彻底挡住,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带着压迫感的阴影。
刀疤脸正瘫坐在唯一没翻的破凳子上,用一块脏布按着额头渗血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看到门口来人的制服,他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压过了伤口的疼痛。
是塔其岸城护卫队!而且是队长亲自带队!
刀疤脸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窜了起来,强忍着胳膊脱臼的剧痛和浑身的酸软,脸上瞬间堆满了最谄媚、最卑微的笑容,弓着腰小跑到那个穿着精良镶钉皮甲、腰间挎着帝国制式长剑的护卫队队长面前。
“嘿嘿嘿……大、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店刚刚……呃,出了点小意外,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刀疤脸点头哈腰,声音都在发颤,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水流下来都顾不上擦。
护卫队队长,一个满脸横肉、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根本没理会刀疤脸的谄媚。
他那双带着审视和轻蔑的眼睛扫过酒馆内的一片狼藉——断裂的桌椅、昏迷的手下、满地狼藉的酒液和碎渣,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充满嘲讽的嗤笑。
“哟,” 他拖长了调子,声音洪亮而充满戏谑,“这不是咱们黑水帮的刀疤哥吗?看这架势……是被哪路过江龙给‘洗劫’了个底儿朝天啊?啧啧啧,可真够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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