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霞猛地睁开眼。
不是被寨子里的鸡鸣或人声吵醒,而是身体内部仿佛有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被彻底唤醒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爽感从四肢百骸涌向大脑,驱散了所有残余的疲惫和沉滞。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力像被无形的丝线拉长了、放大了,甚至能隐约“听”到窗外树叶脉络中汁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好!
这绝非仅仅是睡了个好觉能达到的效果。
昨夜那幽蓝池水的魔力,正在她体内悄然发挥着作用。
“老师,你今天……气色真好!” 落落端着水盆进来,一眼就发现了霞的不同。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和好奇。
霞平日里气质沉静,但此刻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充满活力的光晕,连带着眉眼间的沉郁都淡去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清透感。
“嗯。”霞含糊地应了一声,压下心中的波澜,没有提及那个月光下的神秘水池和沉默的巨兽。
霞打算吃过早餐就先离开。
早餐依旧充满了这片土地的粗犷风情。
篝火旁架着滋滋冒油、香气霸道的烤肉块,油脂滴落在火堆里爆出噼啪的声响。
至于米饭?那更像是宴席上用来解腻的点缀,此刻只有几个冷硬的饭团随意放在一边。
霞依旧只取了些新鲜的野果,小口吃着,清甜微酸的汁液在口中化开,与体内充盈的魔力隐隐呼应。
寨子外,水田里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牟~!”
寨子外的水田上,那头昨夜驮着她潜入密林深处、接触了魔力源泉的骆水牛,此刻正稳稳地站在水田里,粗壮的脖颈上套着简陋却结实的木犁。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扶着犁柄,口中吆喝着只有本地人才懂的短促号子。
骆水牛迈开沉稳有力的步伐,拖着沉重的木犁,在浑浊的水田中犁开一道道笔直的深沟。
泥水四溅,沾湿了它粗壮的下肢和腹部,但它眼神依旧平静,仿佛昨夜那场神秘的“邀约”从未发生,它只是一头再普通不过、任劳任怨的耕牛。
不远处,那架巨大的老水车依旧在河水的推动下,发出“嘎吱——哗啦——嘎吱——哗啦——”的单调而有力的声响,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水流被木斗舀起,提升,然后倾泻入灌溉渠,日复一日地滋养着这片土地。
......
蚀的决定毫无悬念。
当霞透露出次日清晨便要离开的意图时,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平静地表示:“我跟你们走。”
然而,当蚀将四人即将一同离开的消息告知寨子里的长老和几位核心人物时,场面瞬间失控。
挽留声此起彼伏,带着近乎绝望的恳切。
几个须发皆白的长老更是激动地围上来,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蚀的衣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惶恐和不舍。
不过依旧无济于事,蚀的离开几乎是必然。
霞站在寨子那扇沉重的、由粗大原木捆扎而成的大门前,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幕。
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落落站在霞的右侧,好奇又有些无措地看着那些情绪激动的寨民,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一段在霞看来纯粹是浪费时间的、充斥着眼泪、誓言和依依不舍的煽情告别终于接近尾声。
蚀最后拍了拍一位哭得最凶的老者的肩膀,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毅然转身,朝着大门走来。
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也隔绝了身后那些带着绝望和不解的目光。
“走吧。” 蚀走到霞的身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挽留从未发生。
霞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蚀平静无波的脸,又瞥了一眼他身后那群失魂落魄的寨民。
她率先一步,跨过了那道象征着寨子边界的大门。
落落紧随其后。
五号如同影子般无声跟上。
蚀走在最后,当他高大的身躯也完全迈过门槛时,他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轻轻一挥。
沉重的木门在寨民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
启程的第一步,终于踏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身后炸响!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在沉重木门刚刚合拢的瞬间,狠狠砸在了毫无防备的四人背上!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霞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背后袭来,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挤压移位,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耳边是尖锐的嗡鸣和落落惊恐的尖叫。
“定!” 她强行在空中拧转腰身,双脚虚踏,魔力在脚下瞬间凝聚成无形的踏板,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失控的抛飞之势。
霞眼神一厉,手指挥动,两道柔韧而强劲的青色气流如同灵蛇般激射而出,精准地缠住即将坠地的落落和蚀,强大的缓冲力瞬间卸掉了他们下坠的冲势,将他们稳稳地“放”在了焦黑冒烟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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