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琛心里清楚,自己这几日的举动实在惹人怀疑,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与他温润和煦的外表不同,孟琛此人实则十分冷情,能被人划为自己人范畴的人,实在算不上许多。
而这些人里面,恰好有一个岳明珍。
两人是自小玩到大的缘分,如今虽说因着男女大妨生疏了些,可他到底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那般境地。
于是他在这里守了这许多天,终于等到了陈轻鸿此人。
甚至他身边还跟着那日的那位“乔兄”。
孟琛心里一紧,接着便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坠得他心中烦闷——那日在青松苑他们所说之人,难道真的是岳明珍?
估摸着陈轻鸿已上了楼,孟琛才从书铺匆匆走出,踏入萃香饮庐。
好在迎门的伙计机灵,与里间接应的人低语几句,接应的便会意点头,将孟琛引至陈轻鸿的隔壁包厢。
见状,孟琛在心中默默点头——妹妹与岳明珍调教出来的这些伙计果然伶俐。
他跟在那伙计的身后,缓步上了二楼,刚巧看见陈轻鸿那抹月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后。
孟琛眸光微暗,并未着急,只迈步入了旁边的包厢内。
包厢内清静雅致,他只随意点了一壶薄荷饮,便挥手让伙计退下。
门扉合拢,他静立片刻,随即无声地踱至窗边,将窗推开一条细缝——若隔壁也开窗,或许能漏进些话音。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隔壁窗户紧闭,一丝声息也无。
他面色未变,只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烦躁,随即迟疑片刻,再不顾那劳什子读书人的体面,毫不犹豫地侧身将耳贴近隔墙。
这一听之下,孟琛愈发失望了几分。
孟琦早就防着此等隔墙有耳的情形,因此这包厢的隔音极好,且隔壁那二人本就是心怀不轨,愈发将声音压的低了。
因此他努力了半晌,只能听见些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旁的却是再听不到了。
孟琛皱眉,欲再凝神细听时,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岳明珍走了进来。
那伙计终究是她手下的人,虽应了孟琛向他人保密,但他心知这几个东家之间关系颇好,想来孟琛之前说得“他人”,应该不包括孟琦和岳明珍。
因此他思来想去,仍觉此事该让那两人知晓。
他未寻到孟琦,便将连日在铺外窥见孟琛踪迹异常之事禀报了岳明珍。
岳明珍心下生疑,却因孟琛特意嘱咐按捺未动,直至今日听闻他终是进了店中,才亲自过来一看。
不料推门便见孟琛侧身贴墙,一副专注窃听的模样。
岳明珍:……
孟琛闻声骤然回身。
四目相对间,他面上竟无多少慌乱,只耳根不易察觉地微微泛红,瞬息便又恢复如常。
他直起身,理了理并无需整理的衣袍袖口,语气平静无波的与岳明珍打招呼:“你来了。”
岳明珍将他那瞬间的耳红看在眼里,心下顿觉几分好笑,面上却也不显,只如常温声道:“底下人说你来了,我顺路过来看看。可还需添些什么?”
她语气自然,仿佛全然没瞧见他方才的举动。
孟琛却知她定然看见了,他目光与她一触即收,顾不得尴尬,他心下思索——或许此时正是时机。
岳明珍该是知道他这几日行迹遮掩,因此进来的时候贴心的挥退了其他人,如今这室内只有他二人,他便可在此将那兄弟二人的诡计告知于岳明珍了。
“不必。”
他出声:“只是正巧有事想告知于你。”
岳明珍本已经打算顺势离去,听得此言不由驻足,回过身面露询问。
孟琛对上她沉静的目光,想到那日陈轻鸿的龌龊言辞,喉间滚了滚,终是滤净了那些污秽之言,简练道:“陈家兄弟俩与青松苑那日相伴在那二人身边的乔姓男子,近日你需多加留意。”
岳明珍眸光微动,似有不解。
孟琛不愿多说,毕竟那等污言秽语说出来也只能污了岳明珍的耳朵,因此只补充道:“那日在青松苑,我偶然听得他们议论一女子……”
“他们形容的那女子与你颇为相像,但言谈间颇不尊重,且似有图谋。”
岳明珍怔了片刻,渐渐品出他话中深意。
她抬眼细细看他,见他虽面色如常,眼神却微沉,再联想他这几日鬼鬼祟祟徘徊在铺子周遭的举动……
原来如此。
一丝暖意悄然掠过心间,她微微颔首:“多谢你告知。”
顿了顿,她又径直问道:“你连日在此,便是为此事?”
孟琛心觉尴尬,但片刻后还是默认了,只淡淡道:“碰巧路过,顺道看看。”
岳明珍几乎要笑出声来,看他这副强自镇定的模样,也不戳穿,只顺着他的话揶揄道:“原来如此,倒是辛苦你‘顺路’了这么多日。”
孟琛听出她话里的调侃,瞥她一眼,没接话。
隔壁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隐约传来些模糊的笑语声,衬得此间一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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